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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他脫困之際,面前炫光連閃,一圈光華已籠罩住了他。

  是橫斷山脈中那具日月,幽光熹微,從漫天夜雪中破出,向他襲來。

  朱聿恆凜然不懼,畢竟對方並無棋九步之能,只是仗著武器鋒利,操控日月的手段卻並不高明。

  神道坍塌,劇烈搖晃中周圍人早已不見,朱聿恆毫不驚懼,手中華光閃動,迎擊對方日月。

  但,就在必中的剎那,他的日月驟然散亂。而對方的日月卻陡然暴起,在原本只能控制一波發射的基礎之上,又更增一層,如滄海水浪,層疊推來。

  短短時間之內,對方手法突進,大出朱聿恆意料。

  猝不及防下,他催動日月回防,阻斷對方攻勢。

  然而,對方手中原本平推的第二波攻勢,忽然傾斜散亂,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向著他撲擊而來。

  六十餘枚利刃,仿佛突然脫離了控制,打出了第三波無序攻勢。

  朱聿恆的日月雖然回防,但根本無法在片刻間防守住那混亂無序的進擊,轉瞬之間,對方的日月已在他的身上擦過,割出數道傷痕。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眼角餘光瞥見了雜沓薄刃之中,一道瑩潤的銀光,如彗星襲月,穿透紛繁光華向他襲來。

  竺星河的春風。

  朱聿恆立即明白了,為什麼對方能突飛猛進,讓日月辟出多道攻擊。

  竺星河的春風,能影響甚至驅動日月軌跡。而對方的日月便是借春風之力,因此而擁有了數重攻擊之力,模擬出了棋九步之威。

  黑暗中風雪瀰漫,春風攜萬千日月之光向他襲來。朱聿恆如今身體尚未平衡,在他們的聯手夾攻之下,唯有迅速以日月護住全身,光芒縱橫滴水不漏。

  可惜竺星河本就是最擅長預判方位之人,他手裡的春風是短武器,比需要天蠶絲操控的日月更為迅捷,無孔不入。

  只聽得輕微的嚓一聲,竺星河已經抓住日月縱橫間微不可查的縫隙,轉瞬即逝的光芒直刺進了朱聿恆全身的光華之中。

  朱聿恆反應神速,硬生生憑著手中日月偏斜的角度,立即回防自己的要害部位,抵住了春風的入侵。

  就在春風被阻得緩了一緩的剎那,風雪中流光乍現,卡住了那縷直刺朱聿恆的銀白光芒,硬生生將它停在了朱聿恆胸口半寸處。

  春風受制,竺星河的手在空中滯了一下,下意識瞥向流光來處。

  一身侍衛服制的阿南,正將臂上的流光一收,向著這邊奔來。

  腳下的疊梁拱已經搖搖欲墜,風雪中發出咔咔的可怕巨聲,即將散架。

  而她踏著動盪的地面飛奔而來,不管不顧,堅定地落在了朱聿恆的身旁。

  朱聿恆雖然並未中招,但身上的衣服已被春風的氣旋割出道道破碎血痕。他退了半步,與她並肩而立,與面前二人在劇烈的晃蕩中對峙。

  阿南的目光落在竺星河的身上。他一身縞素,手持春風,站在橫亂雪風之中,依舊是皎潔高雅的模樣,只是他的臉上,蒙了一層面紗,遮住了真面目。

  阿南的目光下移,迅速掃了他的手一眼。

  那雙原本修長白皙的手上,儘是斑斑黑痕,伴隨著潰爛的血痂,觸目驚心。

  魏先生的藥方確切無誤,竺星河這輩子,都要全身帶著這難以癒合、無法見人的疤痕,度過餘生了。

  她的心口像是堵住了,好大一陣難受。

  曾經視若性命的男人,如今終究變成了站在對面的敵人,明明白白,無可躲避。

  竺星河的目光轉過她的面容,瞥向了她身旁的朱聿恆,一貫疏淡的眸子中,跳動著仇恨嗜血的火焰,令人心驚。

  「阿南,這是我們朱家的恩怨。你若是還顧念舊情,就別橫插一腳。」

  阿南揚頭道:「公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光風霽月的坦蕩君子,何必與蛇鼠為伍,在你先祖大祭中,攪出這麼大的風浪?」

  「呵,此處不過是山陵外圍,驚擾不了寶頂之上的□□皇帝。我也要讓他老人家在泉下睜開眼看看,他的不肖子孫們,為了爭權奪利,如何殘害手足,屠殺至親!」竺星河一指後方皇帝與太子所在的碑亭之處,厲聲道,「相信□□皇帝在天有靈,必會除邪懲惡,主持公道!」

  青衣人在旁陰惻惻道:「跟他們費什麼話,時辰已到,該是以血洗血之時了!」

  春風聲波颯急,催動日月薄刃,橫斜間如萬花迷眼,紛亂萬端。

  腳下疊梁拱劇烈動盪,眼見便要坍塌,風雪驟急,聲波紊亂,雙方都掌控不好自己的日月。

  唯有阿南的流光,迅急尖銳,一點寒光穿越所有紛爭,直射向韓廣霆的要害。

  韓廣霆早已察覺到她的動作,手中日月一放,任由竺星河以春風掌控它,指尖急收,萬象瞬間自他手中呈現。

  阿南的流光頓時停了下來,只在他面前一掠而回。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趔趄後退。

  地面動盪,她身軀失衡傾倒,眼看要被機關吞噬。

  朱聿恆立即撤手,不顧那些即將毀傷自己身軀的利刃,轉身向阿南撲去,將她的手一把抓住,不讓她掉進下方坍塌的機關。

  身後日月飛旋,將他後背絞得血肉模糊。

  他拉住阿南的手卻紋絲未動,僅憑左臂單手操控日月護住自己,在清空雜亂的相擊聲中,薄刃彼此飛擊,珠玉破碎,與此時的飛雪一般無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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