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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靠海,小樽的夜晚卻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冷,也可能是剛泡完溫泉帶著好心情出門,儘管風很大,不論是五條悟還是沙條愛歌都沒察覺到什麼寒意。

  指尖觸及到的溫度讓兩個人在無意識對視一眼後滿意地開始滿街找仍然營業中的商販。

  沙條愛歌:看來魔術有好好在起作用呢。

  五條悟:無下限術式在這種時候挺好用的嘛。

  現在是三月,今年的天氣回暖很快,雪已經消融得差不多,櫻花又還沒開,是真正的旅遊淡季,這種情況下就連街邊小攤都銷聲匿跡了不少。

  街上沒什麼人,就算有也不會只穿著一件浴衣在外面亂晃。

  所以出現在遊走商販面前的兩個衣著單薄的人也就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店主看待怪人的視線。

  那個高個子男人自顧自地點了一大堆東西,然後等了半天,「啊」了一聲,一邊掏錢包一邊小聲說:「差點忘了,好久沒有自己掏錢買過東西了。」

  旁邊的女孩子湊上來看了看冒著熱氣的黃油土豆,鼻尖嗅了嗅,起身後感嘆:「原來五條君喜歡這種食物啊……」

  「畢竟我可是全日本第二喜歡黃油土豆的男人。」

  「喔,五條君想要我問『那麼第一是誰』嗎?」

  「不問也沒關係,畢竟他也沒有我重要嘛。」

  「啊,說的也沒錯呢。」

  這是什麼奇怪的對話啊。

  店長用食用油紙和錫紙將對方購買的黃油土豆裹起來,又在外面套上了一個袋子,遞了過去,他的本意本來是想要對方提著袋子,結果男人直接空手捧住接了過去。

  「誒那個——」

  店長的聲音卡住了,他看了眼自己手上厚實的隔熱手套,又看了眼對方光潔的手掌,一時間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說起來我對小愛歌喜歡什麼完全沒有頭緒呢。」五條悟嘴裡含著熱滾滾的土豆,說話都變得黏糊糊的,「食物也好,平時的習慣也好,完全看不出來呢……話說,小愛歌真的不吃嗎?」

  愛歌笑著搖搖頭:「五條君吃就好。」

  他們慢悠悠地往回走,還沒走兩步就看見旅館外圍起來的人群。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場面比之前還要混亂了不少。

  隔著老遠五條悟就看見了人群中板著臉的家入硝子,她一邊摘手套一邊向旁邊戴著圓邊眼鏡的男人說著什麼,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比不出誰眼底的烏青更重一點。

  五條悟單方面宣布家入硝子在黑眼圈方面敗給了那個應該是異能特務科派來的男人。

  他是真的天生肝不好還是真的社畜到連家入硝子也甘拜下風的地步啊?

  「是後天形成的。」愛歌也看見了他們,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結論,「這種程度的話……是根本沒怎麼睡過覺吧。」

  「可怕,異能者真的可怕。」

  「五條君,黃油土豆要冷了哦。」

  「沒~關~系~」

  他把最後一小塊軟土豆塞進嘴裡,呼哈呼哈著說:「不過我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了。」

  愛歌跟著他拐了個彎,又開始往離旅館越來越遠的地方走。他們原本是在地勢較高的地方,等五條悟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下了一個小坡,再向前走就是一條盤繞著小樽外圍的公路。

  在公路的圍欄邊上站定,五條悟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嗯嗯——我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了。」

  沙條愛歌:「?」

  「是稱呼啦,稱呼。」五條悟轉身靠在圍欄邊上,雙手撐在身側,「到現在小愛歌還叫我『五條君』呢,稱呼別人的時候也是某某君,這不就完全區分不開了嗎!」

  其實沒有啦,愛歌回憶了一下,自己其實也沒有怎麼稱呼過別人——或者說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姓名的地位一開始是會低於本人的存在,隨著人的年齡不斷增長,名字正式加入了社會體系里,成為了社會網格中的一節,名望上升導致姓名標籤化後,姓名的地位逐漸壓過本人的存在。

  但對於魔術師來說,有些地方恰好完全相反,「真名」是錨點,掌握著詛咒/降靈能力的魔術師甚至能夠根據人名來做到很多事情——連接根源的少女自然也能做到。

  為了抵消下意識造成的影響,對姓名的忽視是沙條愛歌從小就在進行的事情。

  「沒有哦。」

  「什麼?」

  夜風裡,白髮的咒術師聞到了順著風吹來的淺淡的,和自己身上相差不多的味道。穿著浴衣的女孩子自然地靠近了他,在禮儀距離也沒有停下,直到腳尖的位置和他的腳後跟持平。

  她站在了五條悟隨意岔開的雙.腿間,因為男人靠著欄杆重心下移的緣故視線剛好能和她齊平。

  ——嗅覺在瞬間失靈了。

  當那雙承載著半面星空的,如小鹿般明亮的雙眼輕輕的彎起,被澄空的藍在溫泉後濕漉漉的視線注視著的五條悟,在此刻感覺自己像是被自己無量空處了一樣。

  ——觸覺也快要失靈了。

  「「五條悟」這個名字所承載的名聲和權威,身體、咒術和靈魂,這是我無法看清楚的東西,我有說過嗎,五條君,這是我真切的「喜歡」著你的起因。」

  「啊,是這樣嗎?」五條悟聽見自己這麼說,其實這已經是下意識的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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