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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聽聞太子病重, 李泌還特地給李儼送過一封信。

  將來李儼若是當真能登基為皇, 想起昔日種種會是什麼想法?

  李泌早已做好潛身遠禍的打算,倒也不算太擔憂自己的安慰, 只是思及立志走仕途的三娘, 他心中仍不免生出幾分憂慮來。

  李泌正獨坐樹下思量,卻聽門外傳來一陣人語聲,他側耳細聽,很快分辨出其中一道熟悉而清越的嗓兒:「多謝裴先生領路,我們自己尋阿泌去就好。」

  李泌一頓,起身走出竹蔭, 看向不遠處的柴扉。他閒居山中,只有幾個僕從相伴, 此時有人聽到叩門,負責應門的老僕已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旁人, 恰好便是方才在他腦海中掠過的幾個兒時玩伴。

  還有給他們引路的裴迪。

  裴迪把人送到了,笑著對李泌說道:「你們幾個老朋友敘舊,我便不相擾了。」

  李泌謝道:「改日泌再請先生喝酒。」

  裴迪朗然笑應:「好!」

  說完也不多留,歸去與王維彈琴賦詩去了。

  李泌起身引三娘幾人入內,來的不僅是人在藍田縣的三娘,還有李儼和李俅兄弟倆。

  四人當年陰差陽錯知曉李儼那場夢的事,這幾年哪怕各有各的方向,實際上依然是綁在一起的。

  此番三娘便是陪著李儼前來請李泌出山到東宮任個幕僚,算不上什麼實職,只為李儼遇事能有個商量。

  安祿山雖死,大唐也未必便安寧了,若是眼下的大唐當真一點問題都沒有,兩京如何會變成讓外敵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方?

  問題肯定是有的,只是他們從前沒能接觸到罷了。

  如今李儼成了儲君,總是要做些事情的,難道真的等到風雨來臨了才開始做傘?

  李泌聽了三人的來意,並沒有立刻答覆。

  他的目光落到李儼身上,李儼眼神清明,沒有因為成為儲君而神魂意亂,心性在同齡人中算是十分難得的了。

  在李隆基底下當儲君不容易,當能做事的儲君更不容易,即便你的想法是好的、你的意見是對的,李隆基不想聽你也沒轍。倘若他對你生出了忌憚,你就更是寸步難行了。

  李隆基兒孫眾多,想換掉你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李儼目前確實還很需要遇事能商量的人,磨子還得驢來拉上許久,遠沒到卸磨殺驢的時候。

  李泌在心中衡量過後,笑著說道:「其實殿下不必親自過來,只要給我送封信,我自然會去的。」

  李儼道:「我知道你志在山林,請你來幫我實在令你為難,若是連親自來一趟的誠意都沒有便太不應當了。」

  李泌說要收拾一二,過幾天再去長安。

  兩人就此說定。

  三娘見他們談好了,便邀他們在終南山中溜達起來。

  正值盛夏,終南山中草木蔥鬱,不少樹上還掛著果子。

  三娘興致勃勃地一路摘過去,最後幾人尋了塊樹蔭下的大石頭就著潺潺流水圍坐野餐,依稀找回了幼時無憂無慮一塊玩耍的快活。

  只是他們都知曉,從這天起他們都將一腳踏入長安那無形的漩渦中,再不可能像從前那般隨意自在了。

  臨到分別時,李俅說道:「我也準備在輞川弄個別業,到時候我們每逢休沐便過來鬆快鬆快,也算是忙裡偷閒了。」

  人總不能一直像弓弦那樣緊繃著,偶爾還是該放鬆放鬆。他們都在長安,只三娘在外頭,若是能時不時過來放個風,心情應當會愉快許多。

  三娘道:「行,你弄一個。只是老師怕是要罵我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到輞川置辦別業,弄得老師的隱居之地都不像隱士住的地方了。」

  先是新昌公主,然後是李騰空,如今連李俅都要過來,偌大的輞川怕都是要被他們弄得擁擠起來!

  王維若是知曉始作俑者是她,一準要找她算帳!

  李俅道:「他自己也不算隱士,他還當著左補闕來著。難道就許他自己過來偷閒,不許我們過來?」

  三娘樂道:「你說得也對。」

  三人別過李泌,溜達去裴迪家找王維一起回山外去。

  到六月底,採薇學堂便開學滿半年了,城中這些兵嫂大多不必下田幹活,只是仍需干織布刺繡之類的活兒幫補家用,所以每天並不能把課排得太滿。

  好在她們的學習勁頭都很足,基礎好的人已經結束基礎的識字課程,開始參加選修的專業技能培訓了。

  有些課程是大家都想聽且該聽的,比如三娘特意下帖子邀來擅長兒科、婦科的太醫及女醫給大夥上課,講解一些日常生活中時常會碰到的問題,比如孩子被嗆到該怎麼辦之類的。

  得知有權威醫者來授課,連遠在張家村的康麗娘都特意過來旁聽。

  像康麗娘這樣跑來蹭這類醫學知識講座的人不在少數,極大地滿足了前來講課的老師們的虛榮心。哪怕只是講一些淺顯的醫理,能有這麼多人盼著聽對他們而言也是極有面子的事。

  這種兼具開放性和實用性的課程是三娘建議盧氏開設的。

  要只是道聽途說,許多人感觸可能不會太深,聽了也就聽了,我就是不在意,我就是不羨慕也不嫉妒,你能那我怎麼辦?

  現在就不一樣了,你看,這些這麼有用的課程你雖然能來旁聽,但你們不能像正式生員那樣能坐下聽,能拿筆把課堂上講的內容記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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