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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連聲應是，忙讓開路，讓喜顏能夠推著殷岃進了殿內。
芽春睡得並不安穩，她心中裝了太多事，稍微有點動靜便醒了，聽到外間有開門的聲音，立刻從榻上彈了起來，警惕地從門縫裡面朝外看。
當聽到那句「是朕」時，芽春微微一愣，最終還是咬著牙，打開了屋門。
她就知道，娘娘先前離去時，皇上那般痛苦，既然如今恢復記憶了，又怎麼會只瞧了娘娘一眼便離去了呢。
殷岃緩緩進屋，還是輕聲道：「不可告訴她。」
芽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與喜顏一道，護著殷岃進了裡間。
今日收拾之後，宜齡殿處處都鋪了地毯，哪怕輪椅推上去，也幾乎毫無聲音。
殷岃就這般來到了周窈窈的身旁，就著窗外一點微弱的月光，仔細看著她的臉。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白日裡還有幾顆大的痘痘，夜裡卻消了，也不知是不是哪個太醫給她用了外敷的藥，居然如此見效。
男人的目光一點一點，從她的額頭滑到眉梢，又從她的鼻尖一路往下，落到小巧的下頷上。
看了一遍不夠，他又看了一遍，甚至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女子臉頰上細細的絨毛。
許是指尖有些顫抖，不小心戳到了女子的臉頰，男人立時屏息凝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榻上女子的動靜。
好在她睡得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男人嘴邊緩緩揚起一個笑來，手指緩緩滑到她的臉頰旁，摸了摸那如玉的耳垂。
觸感溫潤，比那上好的羊脂白玉都要透亮舒適，一摸上，他就有些不想放開。
周窈窈總算有些反應了，她「唔」了一聲，翻了個身，正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殷岃立時鬆開自己的手，一時間呼吸都停頓了，比他先前經歷過的任何一場戰役都驚心動魄。
好在她沒有醒來，而是繼續睡了過去。
他來之前已經盥洗沐浴，此時稍稍碰了碰喜顏的胳膊，示意他將自己搬到女子的榻上。
好在喜顏不像順德那樣年邁，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他輕輕地把殷岃的上半身弄到榻上，再幫他給雙腿使了些力，殷岃便能用自己腰腹的力量上拔步床了。
不過就算如此，殷岃也還是嫌棄地瞥了一眼自己的雙腿，要不是這腿沒用，他也不用進個宜齡殿都需要人幫忙。
芽春同喜顏掩上門出去後，殷岃才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在女子身邊躺了下來。
她背對著自己，看不清那張艷麗的小臉，但她的長髮卻披散在身後，在點點月光下如水波蕩漾辦柔軟亮澤。
男人撫摸著女子的長髮，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勾在指尖，感受那長發在掌心中滑過的觸感。
當長發微動，那熟悉又陌生的馨香湧入鼻腔之時，讓男人的眼眶，居然隱隱約約有了酸澀之感。
終於......終於......
他終於，能夠再一次來到她身邊。
第92章 貴妃之位
一夜好夢。
周窈窈醒來時, 周身疲憊盡消。不知怎麼地，她感覺像是回到了先前同殷岃同床共眠的那段時光，外面雖然天氣寒涼, 但只要鑽到被窩裡, 窩到他的胸膛上, 就是無盡的溫暖。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那裡空空蕩蕩, 沒有熟悉的身影。
她嘴角勾起一個略帶無奈的弧度，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朝外間喚道：「芽春！」
芽春很快走了進來, 有些驚訝：「娘娘，您居然醒得這般早。奴婢這就命人去備早膳。」
她偏過頭朝外間跟進來的一個小宮女說了兩句，隨即便跟著周窈窈進了淨房, 幫她盥洗梳妝。
周窈窈一邊收拾自己, 一邊同芽春說著閒話：「昨夜睡得真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頭一日發了高熱的緣故，睡得格外沉。」
芽春微微愣神, 隨即微笑道：「娘娘睡得好便好。」
不過周窈窈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少時候, 等她梳妝完, 哼著自己編的小調坐到案幾前時, 臉立時便垮了下來：「這都是些什麼啊，這這這，這能吃嗎？」
她的滷子鵝、蒸銀魚、燴鴨絲, 還有她最愛的醬肘子！去哪兒了！
看著眼前青青白白的幾盤, 周窈窈蹙起黛眉, 疑惑地朝擺膳的小宮女道：「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小宮女望了一眼芽春，這才朝周窈窈道：「娘娘, 昨日不是太醫院來看了您嗎，本想開藥，但太醫說藥補不如食補，還是先讓您用些日子的藥膳，看看成效如何。」
「果然還是生病了。」
周窈窈長嘆一聲，認命地端起眼前的百合蓮子羹，就著面前的滴了幾滴麻油的費菜，勉勉強強送入口中。
那費菜口感黏黏糊糊的，一點都沒有綠葉菜的清爽，更別說她是個重口的肉食動物，沒肉簡直難受。
這一頓早膳，在周窈窈皺起的小臉中結束了，小宮女將剩下的菜餚都撤下，好心地多說了一句：「娘娘，太醫說了，只需堅持用一個月的功夫，要是成效好，便可以恢復先前的飲食了。」
什麼？還得一個月？
周窈窈「嗷嗚」一聲捂住臉，頓覺黯淡的人生路又黑了幾分。
她白日無事，為了避著有可能出門散心的皇上，連宜齡殿的大門都不敢出，只能在屋中閒待著，蒙頭睡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