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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點頭應下,套上蓑帽,又出去了。
大雨傾盆。
*
御書房內。
「你已順利將其控制住,之後的事便徐徐圖之吧。」
殷岃手中硃筆不停:「朵顏的事已經結束,眼下殷峁蠢蠢欲動,看樣子不日便要派人進京,朕已經命鄭統領加強巡邏,減輕守衛。」
「減輕守衛?」
席臨然微露詫異,隨即瞭然道:「皇上,瞧您這意思,您還是想將計就計,以自己為餌,釣殷峁上鉤?」
殷岃微微頷首。
席臨然頓了頓,低聲道:「皇上,不知怎地,您最近的這些行動,總給臣一種迫切之感,偏偏您又遊刃有餘,仿佛先前做過一般。」
殷岃蹙眉:「哦,你想說什麼?」
席臨然垂下頭,鼓足勇氣道:「臣先前就想詢問您,但是今日才有機會。」
他咬咬牙:「雖然知道您不信鬼神,但臣還是想問,您是不是有前……」
還不等他說完話,外間一個小太監匆匆而來,身上還帶著潮氣,進了裡間就「撲通」一聲朝殷岃跪下,急聲道:「皇上,皇后娘娘有事求見。」
殷岃蹙眉:「她能有何事見朕?」說著,他偏頭望向席臨然:「你接著說。」
席臨然朝外間瞧了一眼,頓了頓,正想繼續往下說,外間就又跑進來了一個小太監,匆忙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經帶人朝書房裡來了,說此事極為重要,請您務必聽她一言。」
殷岃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緩緩起身,朝席臨然道:「你先去吧,朕先處理此事。」
席臨然應下,朝殷岃行了一禮,往外退去。
出御書房時,正巧看見皇后帶著幾個人大步而來,手上居然沒有掛那串她整日帶著的佛珠。
看見他,皇后的腳步一頓,低聲喚了句:「表哥。」
席臨然抿緊唇:「皇后娘娘,君臣有別,您不該如此喚臣。」
皇后笑了笑,雖然那笑很快又消失不見:「已經許久未曾這麼喚過席大人了,席大人見涼。」
說著,她定定看了席臨然一眼,帶著身後的人,朝御書房裡間而去。
想起皇后適才離開時的那眼神,席臨然心下微有不安,但他暫時先按捺住了這份情緒,趁著雨大風急,從出宮的宮道上轉了幾個彎,朝宜齡殿的方向而去。
第65章 質問
「你來作甚?」
殷岃坐在書案前的龍椅上, 只隨意瞥了皇后一眼,便又埋頭下去,批閱奏摺。
皇后緩步向前, 低聲道:「皇上, 臣妾最近得知了一件大事, 特來向皇上稟報。」
殷岃頭也不抬,淡淡道:「既然如此, 你說便是。」
皇后應是,朝一旁稍稍退了兩步, 露出身後的一個人來:「皇上, 您瞧瞧這人是誰。」
殷岃不急不緩地批完自己手上的這封奏摺,硃筆稍頓,抬頭睨了一眼, 只一眼, 便又低下頭去:「朕認識她,有話快說。」
皇后微微一笑,朝龍椅上的男人行了一禮:「吳安嬪在伴駕途中被遣送回宮, 臣妾只當是犯了什麼錯事惹得皇上不喜, 沒有細細追問, 直到前兩日, 臣妾聽聞一件醜事後,才又想起吳安嬪來,派人尋了她來, 細細詢問之下, 覺得吳安嬪當時並未說謊。」
殷岃冷哼一聲, 手中硃筆不停:「一樁已經斷過的陳年官司,不知皇后此次又翻出來, 是何寓意?」
皇后道:「雖是陳年官司,但這答案,確實還有待商榷。皇上可曾知道,周貴妃當初是如何說服朵顏公主,從她那裡脫身的嗎?」
聞言,殷岃終於停住了手中動作,冷冷地望向皇后:「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皇后見殷岃終於抬頭,嘴角上揚,輕聲道:「也是周貴妃實在品行低劣,才會紙里包不住火,讓臣知曉了此事。」
說著,皇后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交給皇上:「皇上,周貴妃若不是同席大人有了首尾,怎麼會知曉這些席大人的私事?如若您看了這封信後還是不信,那臣妾願意帶著吳安嬪,當面與周貴妃對峙。」
殷岃沒有立時接過那信,只定定地看著皇后,隨即又偏過頭,望向皇后身後的吳安嬪。
吳安嬪忍著怯意,小聲道:「皇上,若不是臣妾......不,民女真的見到了二人有私,怎麼敢重新入宮見您。」
殷岃並不答話,沉默許久後,才命順德把那封信呈上來。
他緩緩打開那封信,隨意掃過兩眼,待看完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一遍,冷笑了一聲:「朵顏也真是費盡心思。」
話雖這般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冷了下來。
皇后又道:「楊賢妃等人也到了京城,您要是真想知道真相,應當比臣妾辦法更多。」
言罷,皇后朝殷岃行了一禮,恭敬道:「那臣妾便不叨擾皇上了。」
說完,她便帶著吳安嬪及侍女,退出了御書房。
待皇后走後,御書房內久久沉寂,殷岃指尖一直在那封信上輕點,單手扶額,看不見他面上的表情。
順德默默地在一旁等了許久,低聲喚了句:「皇上?」
殷岃「嗯」了一聲,仿佛剛從一場睡夢中驚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