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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窈窈的餘光瞄見裡間再無旁人,才猛地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拆開信。

  她在御書房瞧見過一次殷岃寫信,紙上蒼勁有力的字,正是男人親筆所寫。

  周窈窈咬了咬唇,偏頭瞧了眼窗外已經枯萎的風雨蘭,深吸一口氣,聚精會神地讀了下去。

  其實也並沒讀多久,因為書信內容很是簡單,就是說了說自己平安無恙,讓她好好在宜齡殿呆著,不要出去亂跑。

  她這麼懶的人,還用他叮嚀這個?一點都不了解她。

  周窈窈心中腹誹,但還是接著讀了下去。

  讀完整封信,她眼睛彎彎,忍不住嘴角上揚,但又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硬生生壓了下來。

  雖然新歲回不來,但是皇上特意說了,他會在癸卯年閏二月前趕回來。

  在她的戶帖上,閏二月便是她的生辰,皇上儘管沒提給她過生辰之事,但是特意說明閏二月,不就是想告訴她,要趕在她生辰前回來,給她過生辰嗎。

  周窈窈把信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紙有點皺了,才終於放下。

  她把書信收好,放在攢金子的妝奩匣子內,回身時,免不得又瞧見了窗外那幾株枯萎的風雨蘭。

  「只是個生辰而已。」

  周窈窈喃喃道,一頭扎到拔步床上捂住腦袋,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正月一過便是二月,也是奇了,明明快打春了,可京城卻連著下了十幾日的雪,仿佛還在過冬。

  周窈窈記得,她剛穿書而來那年,春來得特別早。

  劇情果然變了啊。

  芽春剛去內務府要了些銀絲炭,見周窈窈披著厚厚的大氅站在廊下,忍不住喚她:「婕妤,快些進去,別凍著了。」

  也是奇怪,自從進了二月,婕妤便總出屋來,雖然總是隔不了一會兒便進去了,可芽春總覺得她有事瞞著自己。

  周窈窈望了兩眼天色,眼見地天要黑透了,懨懨應了一聲,順從地回了裡屋。

  瞧這樣子,今日是回不來了。

  她垂頭用著晚膳,算著自己戶帖上的生辰日子,心情愈發不佳。

  芽春伺候她用膳,正巧看見紫劍沉著臉回來,疑惑道:「你做甚去了?怎麼回來這麼晚。」

  紫劍只是不答,她定定地立在周窈窈面前,遲疑許久後才開口:「婕妤,有幾騎快馬從角門入了宮。」

  周窈窈「騰」地站了起來:「可是皇上回來了?」

  說完,她又輕咳兩聲坐下:「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紫劍見狀,心中微酸,緩緩道:「不是皇上。」

  「是皇上在吐蕃新納的美人,被親軍護送入宮。」

  第22章 第三次

  吐蕃。

  殷岃今夜休息得早,故而順德也早早歇下了。直到午夜時分,窗外的風雪聲急促起來,順德擔心皇上受涼,便匆匆起身,行到殷岃榻前,想給其掖好被子。

  雙手探出,榻上冰涼一片。

  「皇上?」

  順德頓時慌了神,點起油燈在屋內尋了一圈未果,忙開門出去,正瞧見殷岃站在門外高台,俯瞰吐蕃都城。

  夜間雪急風大,男人烏黑的發被狂風吹得「簌簌」做響,迎風而舞,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身上,已在肩頭覆了層白雪。僅僅從背影看,莫名有股孤獨之感。

  真是可笑,眼前這人可是皇上,怎會孤獨?怕是自己花了眼。

  順德晃了晃頭,快步進屋拿了一件狐毛大氅出來,上前兩步,仔細給殷岃蓋在肩頭:「皇上,風大雪大,咱們回屋吧,小心傷了身子。」

  殷岃腳下未動,低聲問他:「今日是什麼日子?」

  順德道:「皇上,今年特別,二月後還有閏二月,今日已是閏二月初五了。」

  「居然這麼快。」

  殷岃喃喃道:「怎麼就閏二月了呢。」

  他忍不住蹙眉,偏了偏身子,遙望東北方。

  此時,雪愈發疾了,洋洋灑灑好似仙人潑白墨,將東北向遮得嚴嚴實實,觸目所及,只有濃重地化不開的白色。

  雖然什麼都瞧不見,但是順德知道,那是大郢的都城方向。

  「按朕說的安排了?」

  順德恭敬道:「回稟皇上,朵顏公主入宮後便入住千姿殿主殿,奴才叮嚀過護送的兵士了。」

  見殷岃微微頷首,順德忍不住問道:「皇上,原本陳婕妤在千姿殿主殿,奴才怕陳婕妤會心生不滿,陳侍郎也會有所異動。」

  「這些小事都要朕遷就他們?」聲音冷厲。

  順德吶吶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片刻後,男人的聲音響起:「吐蕃贊普還是不肯鬆口嗎?」

  順德搖搖頭:「贊普派人來回話,說他答應不與殷峁聯手已表現出了誠意,但至於後續與大郢通商之事,需得等朵顏公主誕下皇子,才能商議。」

  「放肆!居然妄想沾染皇室血脈!」

  殷岃面露怒意,深吸一口氣後冷笑道:「得寸進尺!見朵顏被護送去了大郢都城,便以為一切都板上釘釘,可以拿捏朕了?」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更顯冷硬:「告訴他,若是不按照先前約定與大郢通商,朕先前應允他的事也全部不認,人也給他送回來。」

  順德喏喏應下,轉身派人去安排。

  待他回來時,殷岃還站在適才的位置,連頭都沒有偏,直直地凝視著東北向,不過已然平靜下來,面容上瞧不出絲毫情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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