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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皇上,奴才這就命人去。」
順德的聲音有些哽咽,他轉過身子,周窈窈清楚地看見他輕輕抹了下眼角。
至於嗎。
周窈窈無語,偏回頭來,見皇上銳利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放下藥瓶後快走兩步行到殷岃身旁,斟了茶放到他手邊:「皇上您用茶。」
德行。
殷岃微微勾了勾嘴角,低頭正想要飲茶,卻頓住了動作。
「你管這叫茶?」
周窈窈往茶盞里看了一眼:「沒錯啊。」除了葉子碎了那麼些許,顏色深了那麼些許,年頭久了那麼些許,可不就是茶嗎,她一個窮才人,能拿出這茶已經算不錯了,好茶什麼樣,她也不知道啊。
殷岃把茶盞推到一旁,冷聲道:「朕不喝,你把順德給朕斟的茶滿上端來。」
看把他俏的。
周窈窈默默腹誹,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殷岃先前的茶盞滿上放到他面前,然後把她斟的茶移到一旁,秉承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打算自己喝掉。
在她喝第三口時,殷岃實在看不下去了:「停。」
一個宮妃,居然喝好幾年前的陳茶糊,這像樣嗎。
「你月俸多少?」怎麼連點像樣的茶都拿不出手。
周窈窈老實道:「一月一兩白銀。」基本全用在吃上面了。
才人的月俸這麼少嗎。殷岃略一沉吟,道:「朕升你為婕妤。」
媽呀,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她不但升職了,還連晉兩級!和陳婕妤平起平坐了!
要是她真的是皇上的宮妃,怕是會激動地當場哭出來。
可她偏偏不是,短暫地激動後心頭瀰漫更多的是擔憂,畢竟皇上的後宮還無人晉過位份,更無人連晉兩級。
她簡直都能想像到,下次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時,其它宮妃們對她冷嘲熱諷的場景。
但皇上既然說出來了,她不得不領命謝恩。
殷岃以為她激動地呆住了,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周窈窈回過神來,當場跪下,給殷岃行了個大禮:「謝皇上恩典,皇上聖明!皇上千秋萬代!皇上永垂不朽!」
「行了。」
殷岃盯著她瞧了一會兒才道:「起身吧,漲了月俸,記得備些好茶。」免得日後來宜齡殿,順德還得特意備茶。
周窈窈重重點頭:「嗯!」伺候好領導乃是職場第一要務!
說話間,順德派去的小太監已經拿了金瘡藥回來。
周窈窈從順德手裡接過御賜的金瘡藥,笑眯眯道:「謝皇上賞賜,臣妾這就用上。」
她鄭重其事地坐到梳妝檯前,對著銅鏡,自己倒了藥粉出來點到額頭上。
御賜之物果然不同,敷上去一瞬間便冰冰涼涼,令人通身暢快。
周窈窈滿意地合上藥瓶,對著銅鏡細細瞧了瞧傷口,正要起身時,忽地瞧見了銅鏡里有道光閃了閃。
她定睛一看,不由得汗毛倒豎。
難怪她一整瓶的金瘡藥沒有了,難怪芽春這幾日總是和她抱怨,說屋裡肯定有老鼠,把剩飯剩菜吃的乾乾淨淨。
誰能想到,這屋中除了她和芽春,居然還有第三個人在。
周窈窈手心和腳心,已經冷汗涔涔。
殷岃見她愣住不動,問:「怎麼?藥有問題?」
周窈窈定了定心神,忙回過身子,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來:「皇上賞賜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怎麼可能有問題。臣妾敷上藥後覺得清涼舒適,一時失神。」
她平日就奇奇怪怪的,殷岃並未察覺到不對,頷首道:「那便好。」
話音未落,便見周窈窈湊到自己身邊來,對著他擠眉弄眼。
「正經些。」
殷岃冷然:「再御前失儀,便不晉品階了。」
什麼呀!周窈窈急得不行,伸手想要拉他,卻被殷岃避開。
「輕浮,就算是在寢殿之中,也不可如此。」
周窈窈無法,一邊用餘光觀察著殷岃身後的動靜,一邊朝順德使眼色,想讓他把皇上帶出去。
可惜她的表情實在抽象,順德也看不明白,愣愣地瞧了周窈窈半天,遲疑道:「婕妤,先前內務府副總管就如您今日一般,太醫說是面癱之症,奴才要麼,喚太醫來宜齡殿,為您把脈診治?」
這麼不長眼色,怎麼當上的御前大太監!
周窈窈無奈,只得自己親自出馬,指著窗外大喊道:「呀!皇上!今晚月色真美,咱們一起出去賞月吧!」
她演得過於刻意,不但殷岃順德等人察覺到了不對,躲在暗處的刺客也發現了問題。
話音未落,那刺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舉著利刃一躍而出,直取殷岃後心。
電光石火之間,形式巨變。
周窈窈一直留意著那人行為,第一個瞧見他從床底躍出。不等她腦袋反應過來,身子已經下意識地撲上前去,想要把殷岃推開。
他可是大男主,這本書的核心。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誰能知道這書里的世界會不會發生驚天巨變。
到那時候,她想回家,豈不是難上加難?
殷岃感覺到背後有風襲來,神色一凜,想要側身閃過時,卻猛然發現周窈窈不但不避,反而還撲上前來,直面刺客。
要是他躲開,刺客必然會傷到她。
她大病初癒,身子骨還沒大好,萬萬不能再受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