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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在。」

  「將周才人品階降為淑女,罰俸三月,這三月間,日日需到尚儀局重學宮規。」

  降品階罰月俸就算了,頭一次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被罰過,但怎麼還要重學宮規啊!尚儀局規矩甚嚴,每日都要早起練功,不能賴床睡覺,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而且她沒來得及聽到看到什麼,實在是虧大了!

  周窈窈心中極苦,只恨明日不是癸卯年閏二月二十九日,不能自行了斷。

  「臣妾謝皇上寬宥。」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但眼眸之間,已經有了點點淚光。

  若是她有耳朵,此時定然不情不願地耷拉著,像只被人奪走了骨頭的小狗。

  殷岃又看了她一眼,緩緩起身,朝楊賢妃致意:「你回吧,朕走了。」

  楊賢妃含笑福身:「恭送皇上。」

  待殷岃離開後,周窈窈才咬著下唇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探了探,想要去摸額頭。

  楊賢妃忙制止她:「莫要用手去碰,仔細留下疤來。」

  周窈窈吶吶應聲,放下手道:「給賢妃娘娘添麻煩了。」

  楊賢妃道:「此言差矣,你怎知,你不是幫我忙了呢?」

  什麼意思?周窈窈聞言猛地抬頭,可楊賢妃還是與平日一般模樣,唇角含笑,圓潤的臉龐上似有聖光閃爍,眼底澄澈一片,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緒瀰漫其中。

  「扶你家主子回偏殿休息吧。」楊賢妃朝芽春道,轉身吩咐自己的侍女:「煥情,一會兒給偏殿拿瓶家裡送來的金瘡藥,莫讓這如花似玉的臉蛋留下瘢痕。」

  周窈窈目送楊賢妃和她的侍女一同回了偏殿,才挽住芽春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偏殿去。

  芽春扶著她躺到榻上,抹起了眼淚:「才人,我苦命的才人,這可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和頭一次她因陳婕妤陷害出醜,被皇上處置後的情景一模一樣。

  周窈窈躺在榻上,長長吁了口氣,竟然有種回鄉般的親近之感:「放心,楊賢妃仁善,不可能短我們吃穿。」

  芽春噘起嘴:「奴婢說的不是這個。」

  話音未落,便聽周窈窈「哎呦」一聲,聲音可憐巴巴的,小臉也難受地皺在了一起。

  「芽春,你去尋點藥酒來,或者膏藥,我適才摔倒時好像把腰扭了。」

  「啊?才人,奴婢去尋太醫吧,您扭著了腰,得好好瞧瞧,那尚儀局也正好別去了!」

  芽春說著就提起裙擺,抬腳要往門外沖。

  周窈窈忙出聲喚道:「不可,你回來。」

  她用盡力氣翻了個身,朝門口方向伸出手:「今日若不是楊賢妃求情,皇上定不可能網開一面。你此時去找太醫,還要就勢推了尚儀局,不是讓皇上覺得我蹬鼻子上臉,給他難堪嗎。」

  芽春停在門口,走也不是,回來也不是:「那您怎麼辦,您都這樣了,還要挺著身子去尚儀局嗎?落下病根怎麼辦。」

  「我沒事。弄點藥酒化開瘀血,休息休息便好了。」

  言罷,周窈窈再也支撐不住,倒回榻上,虛弱道:「按我說的做。」

  芽春只好先去尋藥酒。

  不多時,芽春回來了,手中沒拿藥酒,捏了兩方膏藥:「才人,奴婢沒尋到藥酒,好在還有膏藥可以止痛。」

  「有就行了,快來給我貼上。」

  芽春連忙應了,快步行到拔步床前,撩起周窈窈的衣衫就往她腰側的嫩肉上「啪」地一貼。

  「等等!」周窈窈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剛想開口制止,可她話還沒說完,芽春已經把膏藥貼了上去,貼完後眨著圓圓的眼睛問道:「才人,怎麼了?」

  周窈窈雙眼一閉,面如死灰。

  芽春還想繼續問,猛地動了動鼻子,奇怪道:「怎麼回事,淨房今日沒散味嗎,怎麼這麼沖鼻子。」

  周窈窈不想說話,但聽著芽春不停地在裡間晃悠,想要尋找這刺鼻味道的來源時,還是忍不住了:「你瞧瞧你拿的那膏藥。」

  芽春拿起剩下的那帖膏藥一瞧:「人中黃?!」

  還不等她驚訝完,聽外間有人喚道:「奴婢來給周才......淑女送金瘡藥。」

  為了自己僅存的最後一點臉面,周窈窈奮力一搏,抓住芽春的衣角,懇切道:「莫讓旁人進門!切記!」

  芽春重重點頭,放下膏藥轉身去了門外,周窈窈躺在榻上,模糊能聽見她與楊賢妃侍女交談的聲音。

  這楊賢妃的侍女,不但身量高,聲音也低,幾乎聽不見她的說話聲。

  周窈窈迷迷糊糊的想著,頭一歪,睡過去了。

  等她醒時,額頭上覆著一層薄紗,微微有些發癢,不過膏藥上人中黃的味道已經散去了些,儘管還是濃郁,倒不至於刺鼻。

  芽春提著食盒打著哈欠進來,見她醒了,忙道:「才人,你小心些,別去抓撓額上的傷。」

  周窈窈應下,盯著她手中的食盒詫異道:「我一覺都睡到晚上了?這是要用晚膳了嗎?」

  芽春有些無奈:「我的好才人,您往窗外瞧瞧。」

  天色初明,黛瓦上落了只喜鵲,正探頭探腦地往四周瞧,一邊張望著,一邊發出「喳喳」的叫聲。

  宜齡殿裡負責灑掃的婆子很快舉了根長竿出來,竿頭綁著紅色的漿果,哄得喜鵲撲棱兩下翅膀,跟著這竿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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