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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扶聞比臨淵高得多,可是那天夜裡高高在上的仙人,控制著冥河水漫上來的時候,聲音卻儘可能地放緩,沉靜:「臨淵。」

  祂低著頭,白髮逶迤在冥河水裡,神身好像都在一點一點地化了:「沒關係。」

  仙人音色仍然渺渺:「只是須臾便可。只要裝作無力抵抗就好。」

  可是她的馬甲里不止是臨淵怕水,共情共感,仙君馬甲當然也是會感受到臨淵馬甲的情緒波動的,老實說,這個時候她已經有一點後悔了。

  臨淵卻拽住了沈扶聞衣角,阻止祂讓冥河水退回去,沈扶聞眼睫顫了一下,看到自己馬甲的心臟的時候,手指當然也無法抑制地顫動一瞬。不論是誰,看到這樣的場景可能都無法控制自己不產生波動,但祂只是低頭。

  祂在想,即便到現在自己可能都沒辦法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但是祂會選擇用這個劇本的原因,大概也是馬甲下線後,就無需再考慮別人,只需要自己記得,只需要自己承認,他就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想通過別人的認可來使馬甲存在了,她更希望是自己認可。

  臨淵牙齒開始打架:「好冷。」

  沈扶聞安靜地握著那顆心,皎皎明月立在冥河水中央,神力也在跟著消融,髮絲卻依然潔白如雪。

  可是祂抬起頭的時候,光風霽月,清冷渺遠的面容,卻一下子沾染上了斑斑血跡,雪白眼睫上,薄唇邊,還有側臉上,都是血跡。

  一個仙人立在冥河水上,身影幾乎融化,低頭望著那顆心,像是第一次誤入魔道卻不知如何回頭的囚徒。

  有血從祂指尖滴下來,祂才像是也承受了相同的痛苦,不,千倍萬倍一般,站立處的血水都震盪起來,漾出一圈漣漪。

  圓月忽然黯淡下來,像是在嘲笑祂。

  眼睫被血染紅的仙人怔鬆了好久,才緩緩攤開手指,看到那是一顆大小正常的心臟,而非是八鞘的伴心。

  祂幾次提醒他不要走神,不要疼得太厲害忘了保護自己,不要忘記離開冥河水,可是看到這顆正常大小的心臟,還是錯算了時,雪白衣衫在風中寂靜了。

  冷風繞過仙人的神魂,讓祂面上斑駁的血跡乾涸,越發深刻,沈扶聞薄唇微動:「還是失敗了啊。」

  第五十五章

  和文皓忍不住靠近沈扶聞, 等踏進冥河水,才感覺到這水帶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屍山血海橫在冥河之外,神農谷中的秘湖在月色下仍然像光滑的鏡面, 如今卻反射著一圈圈的血色。

  和文皓拼命地伸出手去想碰倒下去的臨淵,可惜冥河水的腐蝕性太強, 他還沒能向前幾步,就被程悅拉住。

  她的聲音朦朧又斷續:「師兄!別去!」

  和文皓卻甩開她的手, 猛地長笛擲出去!

  長笛攔住消散的幻境,震盪一瞬間, 而後連帶著他一起, 被什麼透明的東西包裹, 帶進了無盡的靜默之中。

  和文皓的頭很疼。

  他知道這已經是在秘境當中,也知他剛剛看到的不過是秘境幻景, 可他還是想問個清楚, 想知道臨淵到底是何結局。

  除了蒙蔽天道,沈扶聞難道就沒有留別的後手, 臨淵難道就只能神魂俱滅?他也難道就真的心甘情願......

  可是在漆黑的大殿中央, 囫圇爬起來看到面前的場景時, 卻是手一顫。

  漆黑洞窟沒有生氣,周遭魔音繞樑,雖無魔族,但時刻縈繞著的魔氣已將他經脈腐蝕得劇痛無比, 叫他意識到,他此刻所在的地方已在魔界之中。

  他怎麼會在魔界?難道沈扶聞已預備將臨淵的心投入血池之中......音修捂著頭,踉蹌向前。

  卻因一道諂媚的聲音止住了腳步:「少主, 你看......」

  座上的那個影子相當模糊,身量不高, 聲音也帶著少年的沙啞,但沒有稚氣,聽著本該十分熟悉,在和文皓耳中卻無比的陌生:「怎麼?」

  和文皓滿眼茫然:臨淵?是臨淵嗎?

  「既然抓到了,審就是了。」

  沒有多餘的情緒,此地陰森,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他應該是相當冷淡。

  諂媚聲音訕訕:「少主吩咐的是,只是那女修......有法器護體,即便抓到了,我們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啊。」

  座上的人忽然起身,和文皓這才看清他面容:

  臉頰上遍布仿佛蔓延生長的藤蔓,卻又光滑的藍紋,與他觸手上是一樣的紋路。

  和文皓知道,這代表著魔化。

  上古魔君麾下的八鞘,便是這般樣貌。

  他瞳孔也漆黑,和在神農谷的少年判若兩人:「一個卦修都審不得。」

  和文皓瞳孔驟縮。

  冷淡終於化作戾氣,少年一腳踹飛那個魔族,漆黑瞳孔里滿是陰鶩:「廢物。」

  魔族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十分畏懼地連連磕頭,高喊恕罪,等發現和文皓,突出的眼球一鼓:「你,你是何人?!」

  他下意識便想喊殿外戍守的魔族將士來,沒想到哀嚎一聲,就被少年揮手打暈,臨淵後知後覺自己背離了人設,嗓音陰惻惻:「誰允許你自作主張?」

  他看向和文皓,面上眯眼,心中瞭然:還真是主角團。

  和文皓說不出話來,兩股思緒在他腦海中衝撞,讓他暫時不明白這是怎麼了,自己是因何進入到了這裡,本該是魂靈狀態的臨淵又為何會成了魔族少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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