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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鈺青依舊舉高磚頭, 追問:「你沒去州廣市之前,和張強他們相處那麼久,怎麼就沒想著報仇?」

  楊劍新狼狽地低頭, 心裡頭早就後悔了自己的懦弱和貪婪。

  「我一直對他倆是人販子的事半信半疑,畢竟我跟他們幹了一段時間, 沒見他們做過這個生意。」

  「直到四個月前,我回鄉找人砍香椿木, 休息了一天, 在魚排那裡聽到一個老趙的漁民和其他人開玩笑, 說親眼看到過, 有人在海上和南灣那邊的人交易女人和小孩!」

  「我偷偷跟著那個老趙回了家,給了老趙很多錢,他經不住誘惑, 說出了人名, 我才知道真的是張強他們……」

  楊劍新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這些話, 狠捶了一下樹幹!

  張鈺青撇撇嘴, 對楊劍新的母親深表同情。

  但她認為楊劍新這個人不值得同情。

  疑心病重,同時也極度自私自利。

  為了填飽肚子, 小時候去外婆家又吃又拿,長大要供養時卻又找藉口翻臉不認人。

  為了自己的前途,算計未婚妻,改娶其他女人。

  老婆坐牢,沒想著花錢走關係撈一撈,躲得卻比誰都快。

  岳父出事,更是問都沒有問過一聲,生怕把自己拉下水。

  全然忘記了之前能做木材生意仰仗的是岳家的那一層關係。

  張鈺青不認為王家人值得同情。

  但張鈺青對楊劍新這個人更覺得厭惡。

  但凡張強還帶著楊劍新走私,楊劍新決口不會提報仇的事,說不定還會把仇人當祖宗一樣供著。

  等著看吧。

  楊外婆去世的刺激一過,楊劍新就會把這事兒拋到九霄雲外!

  張鈺青去看望了張二牛。

  見他恢復了正常生活,她便安心不少,坐車準備離開海鉤子村,還沒出村,一輛輛公安的車全部進來,走另外一條岔路,湧入海灘上,突然對附近的漁船進行大規模搜查。

  同時,不遠處停著的海警船上,也下來很多海警,其中最打眼是走前面的陳北望!

  陳北生的車和楊劍新的車被幾個堵在村口的年輕小公安攔住:「同志,請停下來,我們要搜查你們的車。」

  「好的,我們下來。」張鈺青點頭。

  話才剛說完,灘涂上忽然響起了機械的木倉聲,就見張強和張雷拽著王常福,蹲在一艘木船後不停和公安掃射。

  另外一邊,那艘小木船像是看不到人,卻像長了腿,飛快朝水中推去。

  緊接著,停在海面一動不動。

  等公安們小心翼翼跑過去查看,木船後面的三人已經狡猾地沉入水裡。

  「下水找!」馬華翔大聲道,好幾個公安脫掉大衣,跳下水。

  陳北望喊來水性好的海警:「他們游不了多遠,就在附近看。」

  公安不是個個都會游泳,海警加入其中一起在海里找人,只是過了五六分鐘,也沒找到人。

  張強、張雷、王常福憑空從海里消失。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讓他們逃脫。

  陳北望和馬華翔臉色變得很難看,那三人就是在這片海長大,太熟悉怎麼逃跑了。

  茫茫大海,普通人可能會淹死。

  他們從小就在這裡泅水,絕對有逃生的辦法。

  這個時候楊劍新脫掉西裝,不顧公安的阻攔,衝過去喊:「我會閉水!」

  話沒說完,他整個身子已經沉入海里。

  八十年代木倉支泛濫,住在山林里的幾乎家家戶戶都有□□。

  鄉親們聽到木倉聲沒有理會小公安扯破喉嚨的喊話,一個個爭相跑出來看熱鬧。

  張雷和王常福兩隻落湯雞已經被抓上岸戴上了手銬,還剩一個張強。

  陳北生和張鈺青一起靠近沙灘,就瞧見水裡面的楊劍新冒出了頭,沒過多久,張強也露出了半個頭,兩人雙手揪在一起。

  他們沉沉浮浮,在海里打了起來。

  還能聽到楊劍新的怒吼:「我媽呢,你把我媽賣到哪裡去了?」

  「媽的,老子沒賣過你媽!」

  「還不承認,海上的人都看到了,你把我媽還回來!」

  「放手。」張強不高,胳膊沒人家長,被抓住了脖子,他只能掏出手木倉射擊,還沒拉保險栓,那木倉就被失去理智的楊劍新反手奪走。

  嚇得張強又重新沉下水,比電視上游泳運動員游得還快!

  一群公安、海警蜂擁而至,這次沒給張強逃跑的機會,他們潛入水裡快速將他團團圍住。

  張強身上可不止一把木倉,射擊聲音又響起來,眼看著他又要逃跑。

  楊劍新突然發狂,迅猛游過去拿著木倉對準了水裡的他:「張強,還我媽——」

  砰砰砰——

  張強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僵硬住,慢慢漂浮在水面,露出掙具身體,一動不動地看著胸口位置流出來的液體染紅他周邊海面。

  不遠處傳來二哥的大哭聲。

  「強強哇哇哇——」

  「小弟嗚嗚嗚——」是大哥的聲音。

  張強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我我……」楊劍新嚇得急忙丟下木倉。

  漂浮在水上的張強艱難地看了眼二哥,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二哥。

  當年明明是他在海上殺的人,為了躲避公安的追查,他故意說是二哥乾的,同時還讓二哥拿著那把木倉,站在原地不要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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