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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左慈輕聲道,「想,或者不想,奴婢都不能再伺候您了。」

  當初,他們不是說好的嗎?

  「……皇上乃是果決之人,只今日同在王府,所以才想起了奴婢。」

  皇上苦笑,「你是說朕,出爾反爾嗎?」

  是,當初是他答應讓左慈離開的。

  可是他沒想到,左慈真的毫不猶豫地離開,沒有任何眷戀。

  他送給左慈的所有東西,後者都沒有帶走,一件都沒有。

  她連念想都不要了。

  皇上也有驕傲。

  他想,走便走了,再也不要回來。

  他想,只要他招招手,多少女人投懷送抱,趨之若鶩。

  他想,是他太慣著左慈,給了左慈太多,所以左慈才會如此拿捏他。

  然而後來,他發現他錯了,徹頭徹尾地錯了。

  左慈沒有拿捏自己,她是真的徹底離開了。

  宮殿巍峨,四季流轉,日子波瀾不驚,好像什麼都沒有變過。

  然而皇上的心卻像缺了一塊。

  他把左慈送到了衛宴身邊。

  他等著左慈反悔。

  可是等啊等啊,他始終沒有等到。

  終於,他忍不住了。

  他讓王瑾給左慈帶禮物,寄相思,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皇上開始心煩意亂。

  他覺得,是不是左慈已經動搖,但是衛宴沒有及時把消息回稟上來。

  所以皇上敲打了衛宴,最後問他左慈怎麼樣。

  衛宴說:「姑姑和內子相處極好,常有笑顏,皇上放心。」

  他放心?

  他鬧心還差不多。

  皇上心裡像燒了一團火,可是偏偏又沒法跟任何人提起。

  他總不能說,他把人放走了,然後他後悔了。

  可是皇上找不到任何機會。

  他怎麼才能見到左慈?

  當這種渴望得不到滿足,就在心裡愈演愈烈。

  於是,皇上想到了燕王的婚事。

  所以燕王大婚的婚期,改了好幾次,最終變成了今日。

  皇上擔心容疏不來——容疏不出現,左慈就不會出現,於是他下旨讓衛宴給燕王當儐相。

  果然,他如願以償了。

  只是真正見到心心念念,思念成狂的那個人,才發現,原來只有他,還記著過去。

  皇上心情酸澀難忍。

  他長長嘆氣:「可是為了見你,就算朕出爾反爾,也認了。阿慈,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

  「奴婢不敢。」左慈態度始終是淡淡的,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靜自持,「皇上言重了。您日理萬機,不要思慮過重,龍體最重要。」

  「是朕錯了……」皇上喃喃地道。

  左慈聞言就要跪倒在地,卻被皇上扶住。

  「阿慈,你和朕,這麼生分了嗎?」

  明明他們曾經,像市井之間普通的夫妻一樣,言笑晏晏,毫無隔閡。

  左慈低垂著頭,看著皇上扶住自己的骨節分明的手。

  曾經,這隻手握緊她的手,在春日的御花園裡看繁華錦簇;曾經,他帶著她泛舟湖上,這隻手握著船槳划船,她伸手去摘荷葉遮陽;曾經,他帶著她去秋狩,晚上突降暴雨,這隻手推開房門,給了她驚喜和安穩……

  然而,終究是大夢一場。

  「皇上,您是君,尊卑有別,奴婢不敢。」

  「阿慈,是我,是你的辰淵!」

  「奴婢不敢。」左慈始終低著頭,眼眶微熱。

  辰淵,終究不是她的塵緣。

  他是她的劫難。

  可是左慈也沒有後悔過。

  「阿慈,你還在怨我是不是?不要再說不敢,朕想聽實話!」

  左慈的話被堵回去。

  「說話,朕要聽你說實話!」

  「是。」左慈抬眸看著因為激動,同樣紅了眼圈的皇上,「奴婢忘不了骨肉分離之痛。」

  皇上伸手撫住前胸。

  那裡痛不可擋。

  「朕答應過你,一定會給我們的孩子報仇。」

  「不必了。」左慈道,「奴婢已經不執著了。」

  當初她曾經恨不能和皇后同歸於盡。

  可是皇上攔著,壓著,安撫她,信誓旦旦地保證,日後一定給她一個交代。

  她相信了。

  她在等。

  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好久,等到花也謝了,心也死了,都沒有等到那個交代。

  她二十五了,可以出宮了。

  她能感覺到,皇上覺得她無理取鬧,而且皇上也厭煩了她一直鬧。

  可是從離宮那一刻,她就沒後悔過。

  她也慶幸,自己沒有一直沉淪其中。

  夫人說得對。

  除了那個永遠回不來的孩子,她也該有自己的人生。

  那條小生命的逝去,就當是她和過去的決裂。

  她對上皇后,對上一個有皇上維護的皇后,有什麼勝算?

  夫人說,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跪,沒什麼丟人的。

  是的。

  她打不過,她認疼認輸,她逃避總可以了吧。

  「阿慈,朕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皇上緊緊握住左慈的手,「朕為什麼催燕王成親?因為他成親之後,受到皇后的影響就會小一些……」

  無論他對皇后如何,前朝也好,後宮也好,兒子也好,各方面都要考慮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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