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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有水。」衛宴提醒她道。

  容疏提起裙子,露出自己特意穿的木屐,歪頭笑道:「就想去踩水,你陪不陪?」

  「原來是早有預謀。」衛宴笑道,「走吧,捨命陪君子。」

  容疏笑嘻嘻地靠著他往前走。

  兩人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盞燈籠,影影綽綽地照出個人來。

  衛宴不由蹙眉。

  誰這時候還在外面走動?

  看起來不像好人。

  因為容疏要走貼著牆的小路,所以那個站在垂花門下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

  容疏小聲道:「那是張懷,我去逗逗他,噓——」

  說完,她吹滅了燈籠,躡手躡腳地向張懷的方向走過去。

  衛宴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凝重。

  只深重的夜色,很好地遮掩了他的情緒,所以容疏剛才並沒有發現。

  垂花門旁有一棵海棠樹,枝繁葉茂,花團錦簇。

  容疏藏在樹後面,忽然用王瑾的聲音開口。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張懷被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我……」

  「不用解釋了,三更半夜出來,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是不是要偷東西!」

  「咚咚咚——」張懷嚇得磕頭如搗蒜,「師父明鑑,是左慈姑姑找奴才。」

  「真是左慈找你,不是容疏?我看你是收了容疏的賄賂,想幫她是不是?」

  「不是,師父明鑑,徒弟萬萬不敢。」張懷道,「您不喜歡的人,徒弟怎麼會幫她呢?」

  說出來了。

  就這樣說出來了。

  可是容疏心裡,卻沒有多興奮。

  因為她知道,衛宴聽到了。

  其實原本,她沒想著詐張懷的話。

  她只是想讓衛宴知道,張懷在王瑾面前,根本不是那麼放鬆的。

  沒有人,會比張懷這個日夜陪伴的人,更了解王瑾的秉性。

  可是沒想到,張懷竟然直說王瑾不喜歡自己。

  「胡說!我什麼說過不喜歡容疏?」

  「胡說,是徒弟胡說!」張懷啪啪啪地扇起自己的嘴巴子。

  容疏忽然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她身後,是一片死寂。

  她咬咬牙道:「滾回去!回你自己房間思過!」

  「是,是,是。」張懷屁滾尿流地跑了。

  容疏不敢回頭。

  直到衛宴的手搭在她身上,她才輕聲道:「我這個玩笑,好像開得有點大了。」

  她勉力笑笑:「希望別被戳穿了,要不……」

  「夜風涼,回去再說。」衛宴攬住她的肩膀,把自己一半披風搭在她身上。

  兩人就這樣回去。

  雖然夜已經深,可是兩人都沒有什麼睡意。

  衛宴給容疏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暖暖身子,然後道:「阿疏,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義父的?」

  他從容疏說那是張懷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

  他不信,容疏眼力比自己更好,比自己更了解張懷。

  她既然知道,而且十分篤定,那只能說,她提前就知道張懷在那裡。

  接下來,容疏的「玩笑」,套話的意圖就更明顯了。

  容疏本來怕衛宴愚孝,還沒有察覺。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多慮了。

  衛宴的反應,冷靜得出人預料。

  容疏反而開始心慌。

  可是她還是實事求是地把自己的懷疑和猜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衛宴。

  第327章 衛宴的懷疑

  衛宴沉默良久。

  而容疏,則一直默默地陪著他,沒有打斷他的思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宴終於開口。

  他說:「阿疏,有沒有覺得我很傻?」

  容疏點點頭:「是很傻。只要別人對你好一點,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

  至誠至信,心思純善,又有一種特別堅韌的力量。

  「你也懷疑義父了?」容疏輕聲問道。

  如果不是提前懷疑,衛宴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果然,衛宴輕輕點頭。

  他也想到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他在內心譴責自己,怎麼能那麼想義父。

  「你發現了什麼疑點?」容疏握住衛宴的手。

  「站隊。」

  衛宴從王瑾要他站隊的時候,就開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管王瑾現在說什麼,他都始終記得王瑾之前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自保為先,不立危牆之下。

  更讓衛宴說不出來,但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的是,王瑾對他和雍天縱截然不同的態度。

  王瑾不斷地誇讚雍天縱,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

  雖然他沒有貶低衛宴,但是衛宴卻感覺到了他的導向……

  他在誘導自己站隊。

  這樣的義父,讓他感到一絲絲陌生和困惑。

  「阿疏,我說不出來哪裡不對,但是我很不舒服了。」

  容疏用力握緊他的手。

  外人以為衛宴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實際上他是個極其感性的男人。

  他用高嶺之花的外在,保護著一顆柔軟善良的心。

  其實,不管是感性,還是柔軟善良,對於一個生在弱肉強食叢林裡的男人來說,都不是褒義詞。

  但是對容疏來說,這絕對是難能可貴的品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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