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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疏,我覺得義父老了,以後要靠我了。」

  容疏:「……嗯。」

  以後多靠自己。

  「目前來看,」衛宴有些極少見的失落情緒,「從這些刺客身上,查不出線索了。」

  他暫時查不到真兇,除非對方繼續動手,露出破綻。

  「那也很正常。」

  容疏前世也見過這種殺手。

  你去查,會發現之前他在這個世界,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

  她安慰衛宴道:「沒有進展,就不要再浪費時間。」

  查案進入了停滯狀態,沒必要死耗。

  衛宴身上還背負著皇命。

  採礦的事情倒算了,皇上交給了燕王。

  但是當地災民的生計,春耕,都是當務之急。

  「我知道。」衛宴拉著容疏的手,把臉貼在她掌心,「阿疏,我很害怕。」

  一個人,無所牽掛的時候,刀光劍影,一往無前。

  然而現在有了容疏,就生出了許多擔心。

  衛宴一次次後怕。

  他害怕,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生死一線的是容疏。

  那他會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的流逝。

  容疏從身後抱住他,頭貼在他肩上,「我保護你。」

  衛宴被她逗笑,心頭沉重也仿佛卸下了許多。

  她是容疏,是那個大難臨頭,護著其他人先跑,自己留下迎敵,最後還全身而退的容疏。

  她永遠比他想像得更出類拔萃。

  「好,要一直保護我。」衛宴輕聲道。

  不過雖然心裡有些受挫,但是他並沒有放棄。

  容疏看思思太傷心,就想著給她做些甜食安慰她。

  她讓月兒去買些冰,打算給思思做酥山。

  所謂的酥山,就是簡化版的古代冰激凌。

  古代冬季大戶人家都會取冰存在冰窖里,可以一直用到來年夏天。

  容疏他們雖然沒有屯,但是出去買,肯定能買到。

  月兒領命而去,卻沒有帶回來冰。

  「夫人,奴婢打聽了一下,說是去年雪災,大人來賑災之後,大戶人家都不敢露富,許多人家就沒有僱人屯冰。」

  容疏:「……」

  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得吃酥山。

  不料月兒繼續道:「也有些人家是屯了的,不過聽說最近都被咱家大人徵用了。」

  容疏詫異。

  衛宴徵用那麼多冰做什麼?

  「奴婢剛去問了小雲哥,他說,說是用來存放屍體的。」月兒臉色有些蒼白。

  「存放誰的屍體?刺客?還是我們的人?」

  「都存著。」月兒道,「大人說,要讓侍衛的家人來看最後一眼。那些刺客的話,說是要等著文氏母女來,再驗屍,看看有沒有線索。」

  容疏這才想起早就忘到腦後的文氏母女。

  她們果然有用,希望這次能也能幫上忙,儘快抓到真兇。

  容疏給思思做了白糖松糕。

  思思吃了兩塊,吃著吃著,看看床上的方素素,淚就下來了。

  容疏心疼地拍拍她後背,「會好的,肯定會好的。」

  姜昭走了四天了,容疏自己也煎熬,度日如年。

  「容姐姐,我能不能給思思姐吃一口松糕?」思思抽泣著道。

  松糕很好吃,她想讓素素姐也嘗嘗。

  「她只能喝粥。」容疏道,「不過,很快就好了,到時候你不給她吃,她也會跟你搶著吃的。」

  「我不跟她搶,我讓給她吃,都給她。」思思抱著膝蓋坐在榻上,看著床上形銷骨立的人,淚水簌簌而下。

  只要素素能醒過來。

  思思喃喃地道:「我爹怎麼還不來呢?我爹很厲害的。要是他來了,就能幫忙找朱血果,思思姐就有救了。」

  「侯爺有的話,也會幫忙的。」

  衛宴已經讓人在京城中搜羅,肯定也得求到武順侯頭上。

  容疏和月兒一起,給方素素擦了擦身上。

  素素身上原本潔白瑩潤的肌膚,已經沒有光澤,散發出沉沉的死氣。

  容疏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哭出來。

  素素,你再堅持幾天,會有轉機的。

  她不能冒險,她還得等。

  但是如果等不到,那也只能冒險一試。

  最終走到那一步的話,其實現在所有的等待,都是在浪費生命。

  這就是生病的困境。

  身為大夫,容疏前世今生,都見了許多這種事情。

  只是沒想到,這次輪到了她來抉擇。

  ——在這種生死關頭,可能做出任何選擇,結果都是一樣的。

  但是如果結果不好,那餘生會沉浸在漫長的悔恨中,悔恨自己沒有選擇另一種可能。

  現在是月兒和左慈輪流在這裡照顧。

  月兒讓左慈回去休息,自己接班。

  左慈就陪著容疏一起回去。

  聽到頭頂的鳥啼聲,容疏抬頭看著自己院子裡的玉蘭樹。

  「暖和了。」她說。

  「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左慈道,「夫人,您進屋休息一會兒吧。」

  「我沒事。」容疏道,「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胡思亂想,也想到了姑姑當年的事情……」

  左慈心有戚戚,卻道:「夫人,奴婢已經放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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