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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越是虛弱的時候,疑心越重。

  衛宴覺得雍天縱現在就是在懸崖上。

  王瑾卻搖頭道:「事到如今,還畏手畏腳,以後註定沒有什麼出息。漸離,你想永遠止步於此嗎?更何況,你這個位置,一旦新帝登基,恐怕第一批要清洗的,就是你這些人。」

  「義父,我已經做好準備,此次回京之後,就向皇上請辭,看能否調出京城,做個武官,一步一步來。」

  這次賑災,他多少有些功勞。

  他不求獎賞,只希望換個環境「洗白」。

  錦衣衛不是能做一輩子的。

  他已經成親,不能讓容疏孩子都不敢生。

  他要給她一個更安全更穩定的環境。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王瑾發怒,「人人都費盡心機往京城調動,你以為眾人皆醉你獨醒?」

  衛宴沒想到,王瑾會發這麼大的火。

  明明從前,他們說好的,自己給父親「報仇」後,也要走這條路的。

  現在不過是提前了些,查清當年真相,而且他也娶妻,進入了人生新的階段,不該那樣做嗎?

  衛宴實在不明白,王瑾為何反應這麼大。

  但是他還是低頭道:「義父息怒。」

  「娶妻之後,鬥志都消磨了?」王瑾道,「難道真是溫柔鄉,英雄冢?」

  衛宴聞言焦急:「義父,和阿疏沒有關係。」

  容疏從來沒有要求過他做任何事情。

  倘若要替他背黑鍋,他如何捨得?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王瑾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衛宴低頭認錯:「若是我有不對,請義父責罰。只是和阿疏,確實沒什麼關係。」

  他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想保護的人。

  容疏和朝廷的事情,和他的選擇,又有什麼關係?

  她只一心想幫自己,也完成她自己的夢想。

  這場大災之中,她救治了多少人!

  醫館中大夫那麼多,她卻是最忙最盡心的那個。

  如果這樣的她都要被指責,還有什麼公道可言?

  王瑾半晌都沒說話,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

  衛宴惶恐,然而他又堅持。

  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有義務,讓母親和妻子,過上好日子,不讓她們陷入險境。

  他做錦衣衛,帶人抄了多少高官的家?

  家裡的女眷,只能淪落到教坊司,任由人欺侮。

  當年父親出事,如果不是有人從中轉圜,母親的境遇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從這個角度講,衛宴對於容夫人,多少是感激的。

  容夫人雖然愛立人設,但是她也確實做了一些好事。

  衛宴絕不肯再將母親、妻女置於那樣的險境。

  他不站隊,最多日後被排擠孤立;可是他若站隊,日後落得抄家斬首,女眷充入教坊司的下場?

  他承擔不起。

  他賭不起,所以他不下場。

  這一點,無論任何人,如何說,衛宴都是堅決的。

  王瑾沉默了許久後道:「我也是急糊塗了,加上……說實話,雖然我尊重了你的想法,雖然恩公有錯,但是我對容疏,心裡多少有些疙瘩,這是我不對。」

  「義父,您不要這麼說。」衛宴道,「您和阿疏,沒怎麼相處過,所以不了解也是正常。」

  他們父輩的矛盾,也確實存在。

  「容疏姐弟,也是可憐。」王瑾道,「且不說她,單說雍天縱選擇跟著燕王這件事情……我是贊成的,也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漸離,富貴險中求。」

  衛宴對此毫不猶豫地拒絕。

  「義父,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今日不選擇,日後看別人發達,我也不羨慕。」

  能拉兄弟一把,他就拉一把。

  拉不動,他只能獨善其身,不會「同流合污」。

  該做到的,他做了,問心無愧。

  而且,義父這樣的思想,也很危險。

  「義父,您也不要參與進去。」

  「漸離,我這樣的無根之人,沒有親人,要那滔天的富貴做什麼?」王瑾自嘲地笑了,「是我想多了。」

  「義父——」

  「我原本想,我守在皇上身邊,你無論選擇燕王還是其他人都好;日後就算有個差池,還有義父在。」王瑾道,「我在皇上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對皇上多少了解些。」

  「義父良苦用心,漸離銘記於心,大恩不言謝。」衛宴道,「義父年紀也大了,不用再為我操心,不如離宮,我和阿疏給您養老。」

  第297章 厚重的見面禮

  王瑾多少年來的恩情,衛宴不敢忘懷。

  可以說,沒有王瑾,就沒有今日的衛宴。

  王瑾眼中也有動容之色,長嘆道:「你這孩子,太重情重義,就是倔。罷了,我也不勸你了。義父老了,想的不一定都是對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主意。至於雍天縱那裡,也別影響他,你把他拉回來,日後燕王上位,他估計得埋怨你。」

  衛宴慢慢點頭。

  他忽然覺得,義父是不是故意的?

  義父先拋出來一個自己接受不了的提議,然後就轉移了話題?

  義父現在已經退了一步,不勉強自己;他怎麼好意思繼續因為雍天縱的事情糾纏?

  難道,義父是這個意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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