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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石的外殼便是下沉的地濁之氣,內里包含的靈氣是上升的清靈之氣,若非將清靈之氣抽出,外殼絕不會碎!

  難道……

  綺秀心中驟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像瘋了一樣撿起一塊又一塊的「靈石」。無一例外,全部一碰即碎!

  他捧著滿手碎石滿臉茫然地跪倒在地,除非,除非濁氣中包裹的不是靈氣,也是濁氣!

  可靈石是由地脈所孕育,難道是地脈……

  綺秀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他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富麗堂皇的障眼法被揭破,腐敗的真相赤裸裸的暴露開來——哪有什麼仙境,氣霧凝成的祥瑞現出醜惡的爪牙,低落的涎水打上地面,眨眼腐蝕得滿地瘡痍,遍地的靈石碎成了滿天飛舞的塵屑

  「噗噗——」

  是靈石爆裂的聲音,中間混雜了一聲突兀的裂帛聲,綺秀感到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一柄血紅的細劍貫穿了胸口,劍身裂開道口子,露出滿口釘牙。

  他瞳孔暗淡了一瞬,血液源源不斷地被妖劍吞噬,力道順著破口流瀉一空,他勉回過頭,只瞥見了一角空蕩蕩的袖管。

  「咚——」倒地。

  莫搖光面不改地抽回妖劍,單手結了一個複雜的手印,谷中的殘破景象仿佛時光倒流一般,又恢復了仙氣盎然。

  他攝住綺秀,一步踏出山谷。盜以此四三次

  谷外一名手提花籃的女子正在候立。

  他將綺秀扔在地上,沖女子道:「將他處置了。」語氣不興波瀾,像在說處置什麼野貓野狗。

  粉衣女子手一招,綺秀被她手中的花籃吸了進去,正欲起身,卻聽莫搖光又道:「在姜國因你布置不慎之過,教中損了幾十年的經營,如今罷免了你的職務,留在我手下做個護衛,心中可曾有不滿?」

  粉衣女子,也就是幻玲瓏福了福身子,眉眼低垂道:「玲瓏未有不滿。」

  莫搖光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兩圈,審視似的,半晌收回視線,瞥了眼她手中的花籃,道:「尊主閉關未出,料到會有人來打探消息,枉我一番布置,不承想,來的卻是這個廢物半妖。」

  幻玲瓏道:「他們也是聰明,殷、祝兩人齊動南疆,尊主不出,最後的人皇璽,必然會落入他們手中。」

  聽見「人皇璽」,莫搖眼神動了動,回首看了眼靈光氤氳的山谷,意味深長道:「由他們折騰去。」

  幻玲瓏眸光一閃。

  姜國,京城,泰安宮,夜。

  一縷黑霧從石門的縫隙中鑽出,在王座下幻化成暗一削瘦的身影。

  王座之上,被重重因果鎖鏈禁錮的姜太平半闔著眼帘,不等暗一說話,她掀起眼皮,嘆了口氣,道:「一入京我就感知到了,把人帶來。」

  她雖被姜國、天下的因果禁錮在這方王座上不得自由,但相對的,禁錮她的因果也成了她神識的延伸,姜國之內,凡有風吹草動,她無不知曉,幾有上古人皇的三分風采。

  只是這感知多是被動的,姜國之民何止萬萬,每一人的祈願、吶喊都由她背負,為了不被神識洪流擊潰真靈,她大多數時候都以沉睡屏蔽感知。

  然而就在剛才,一道和她自身有關聯的因果被觸動了。

  不多時,暗一帶著個「人」折身返回,將「人」放在王座的三丈範圍之內,暗一的身形隱沒。

  姜太平緩緩自王座上站起身,一步步向下走來,鎖鏈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鬼泣一般,每走一步,便留下個深深的血印。

  來到三丈之前,鎖鏈「嗡」地繃緊,一股絕強的力道從鎖鏈上傳來,似乎要將他們的王拽回屍骸王座。

  姜太平釘在原地,定定地注視著「人」。

  那幾乎說不上是人了,更像是破爛的肉塊。

  沒有四肢,沒有頭顱,只剩下光禿禿的胸膛,幾乎透明的肋骨中閃爍著一點靈光,身後殘存的一截脊柱上扎滿了金針。

  金針如活物一般,從脊柱中蠶食血肉,從針尖開始一點點被染紅,待到紅蔓延到針頭,轉而成黑,金針粉碎。

  每碎一根金陣,胸膛中的靈光便黯淡一分。

  「肉身魂養地藏。」姜太平認出了金針跟腳。

  「肉身魂養地藏」是魔道法門,用以給真靈破碎的修士續命,號稱「閻王要你三更死,金針留你到五更。」

  以九十九根秘法養煉過的金針,釘在死人的脊柱、四肢、眉心上,金針蠶食肉身,轉化為一口魂氣渡給殘破的真靈,能延緩真靈的潰散。

  眼前的「肉塊」之所以沒有頭顱、四肢,就是被金針蠶食了。

  姜太平跪坐在地上,將「肉塊」攬入懷中,緩緩向肋骨間的殘損真靈渡去法力,低聲道:「秀師兄,你可有話要說?」

  胸膛里的靈光忽熱閃了閃,震動著肋骨奏出幾個音節。

  姜太平微側耳細聽,簇著眉頭重複道:「劍心……敵……敵什麼?」

  肋骨的震動愈加劇烈。

  正當她追問時,後背脊柱上的一排金針須臾間飛速變紅,姜太平臉色一變,手中結了一個複雜的法印,向金針打去,這道法印卻不是阻止金針破碎的,而是加速——金針化為齏粉,肉塊同時化為飛灰。

  姜太平眼疾手快地喚出北斗圭,將細弱如螢火的真靈吸了進去。

  曾經完整的人皇璽有養魂的功效,如今殘損的人皇璽也能養魂,功效卻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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