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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和蘇揚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看出「走,瞧瞧去」的意思,兩人付錢後,就步伐一致地往衙門走去。
陳樂拉著蘇揚擠到最裡面,靠著門,成為視野最佳的兩員吃瓜群眾。
大家只見一個白髮老人獨自跪在堂前,他一上堂就哭得十分傷心。
老人說,他的兒的夫郎金氏忤逆不孝,平日裡從來沒有好好服侍過他。
今天是這位老人家過生日,也恰巧是豐收節,金氏竟只給燒了碗青菜蘿蔔湯給他,而她自己卻在房裡吃魚吃肉。
這是對自己的不敬,更是對山神的不敬。自己生日竟然連碗長壽麵都沒有,老人一氣之下,跑到鎮上來要鎮長大人替他做主,好好替他管教管教家裡的人。
鎮長大人一聽,馬上派人將金氏帶上堂來,驚堂木一拍,問道:「金氏,你為何逆不孝,不敬公婆,快快講來!」
金氏竟同啞巴一樣,只知道低頭哭泣,什麼話也不肯說。
鎮長感到有點束手無策,看著老人義正言辭、金氏默默流淚的樣子,鎮長又判不下手。
清官難判家務事,鎮長就命令休堂一陣,自己跟師爺去後堂商量對策去了。
休堂的時候,站在兩旁的衙役是可以休息的,只留下一兩個人在場維持秩序就行。
楊力這次主動攬下這項工作,因為他看到了陳樂。
楊力還記得陳樂這個年輕人,在「油銅錢案」為他們出謀劃策過,雖然那次沒問他的名字,但楊力還是記住了這個腦子好使又不邀功浮躁的年輕人。
在「油銅錢案」之後,楊力也是個鎮長嘴上叫得出名字的人了,所以對陳樂這個人很有印象和好感。
楊力慢慢地走了過去,靠在門上,像是不經意地和陳樂對上視線,陳樂也是對這位衙役有印象的,率先打招呼,一拱手:「官爺。」
陳樂說話時,嘴裡還含著蘇揚剛剛餵給他的半顆糖葫蘆。
楊力見陳樂還記得他,鬆了口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好巧,又見面了。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陳樂注意到這位衙役有自來熟的性格,但陳樂沒介意。
古代中,與手上有權力的人交好,往往生活中會便利許多,也許哪一天自己就有不時之需呢。
結果陳樂一語成截。當然,這是後話了。
「是啊,又剛好經過,在下姓陳,單名一個樂字,這位是我的夫郎,蘇揚,我們是附近青禾村的人。」陳樂說。
楊力說:「那巧了,我就是隔壁稻花村的人,在下楊力,以後多多指教啊。」
陳樂這次真的有點受驚了:「指教?哪敢當,哪敢當。」
楊力不好意思的地撓撓頭,憨憨地笑了兩聲:「我這不是從師爺那裡學來的詞嗎,陳兄弟的腦子這麼好使,說不定哪天可以幫我出出主意,對破案也有幫助嘛。」
陳樂大概明白楊力主動過來跟他交好的原因了,陳樂主動地說道:「那楊兄,想不想聽一下在下對這案子的拙見?」
楊力還愁怎麼跟陳樂開口問這案子的事,結果陳樂自己說出來,這最好不過了。
楊力忙不使地點頭。
只見陳樂伸出一隻手,然後將還留在嘴裡的山楂核吐在手心上,說:「讓他們把吃下去的,吐出來。」
陳樂說完,對著蘇揚一挑眉。
楊力沒有看到陳樂向他夫郎邀功似的挑眉,而在低頭沉思陳樂的話。
能當上衙役的人都不笨,楊力很快就明白陳樂話里的意思,對著陳樂一抱拳:「不愧是陳兄弟,妙計,妙計,謝了,下次一起吃酒啊。」
楊力拍了拍陳樂的肩。
陳樂說:「好啊,沒問題,現在楊兄如果還有事,就先忙。」
楊力是比較著急去鎮長那邊,也順著陳樂的話先告辭。
這時,蘇揚把最後一顆糖葫蘆遞到陳樂嘴邊:「夫君,怎麼這麼厲害啊,連官爺都找你幫忙,可是為什麼要吐山楂核?」
蘇揚雖然聽不懂剛剛他們話里的意思,但並不妨礙他夸陳樂。
陳樂失笑,敢情蘇揚沒聽懂,在閉眼吹他呢?
在外面不好動手動腳,不然這幅招人喜歡的樣子,陳樂都想親親蘇揚那張甜甜的小嘴了。
陳樂輕輕把蘇揚拿著糖葫蘆的手推回去:「你吃。」
蘇揚又喜滋滋地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重新升堂,楊力跟在鎮長和師爺身後走出來。
鎮長和師爺坐會他們的位置,楊力走回他本來的位置站著,向著陳樂這邊揚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陳樂就知道那方法應該是被鎮長大人採納了。
在掛著明鏡高懸的牌匾下,縣太爺威嚴地對老人說:「你兒媳不孝,實在不該。」
接著,又反省了一下自己,說:「不過,本鎮長身為江流鎮百姓的父母官,卻在百姓中出了如此不孝之人,實在也要負教化不明的責任。今天本鎮長擺下兩碗壽麵,一來為你祝壽慶賀,二來使你倆和好,可好?」
老人連忙叩頭謝恩。
縣令命人在大堂上擺開一張長桌,搬來兩把椅子,讓堂下兩人面對面坐下,又吩咐人到後堂安排壽麵。
不一會兒,差役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壽麵。
老人和金氏兩人坐著互相看了看,實在弄不懂其中的意思,再看看坐在堂上的鎮長大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於是他們兩人只好端起碗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