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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
「你爸沒錯。」喬陌反覆地蹭他的唇,聲音有點悶悶的,「我明明當時就在。」
夏星池笑了起來:「當時是我不小心吧?」
喬陌不回答,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他:「上次遇到黎戈也是。你總是受傷……你會不……」
會不會覺得我太沒用?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那樣的話說出來就太過軟弱了,但喬陌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不安。
會害怕這個人覺得,自己並不能保護他。
顧桓說的其實沒錯,他沒有經驗,異能也不合適,那些他嘴裡說著自己不信任的人,其實都能比他更好地保護這個人。
對於監護者先生突如其來的低落,夏星池反而覺得有些新奇。他從來沒想過喬陌會露出這樣的情緒來。
這個人明明一直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覺得誰都沒有他厲害。
可居然還會有不安的時候。
這種自己好像對他非常重要的感覺,就像溫熱的潮水,無法阻擋地湧入心裡的每一個角落,毫不客氣地將所有空間占滿。
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微妙的安定感。
夏星池忍不住抬手撫上喬陌的頭,阻止了他小雞啄米一樣的索吻,將自己的唇重重地壓了上去。
喬陌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他無法控制地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一些,恨不得把人融進自己身體裡。
他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在一點點地失去控制。
「唔……」
漫長得讓人窒息的吻,伴隨著夏星池輕得如同嘆息的低哼暫歇,喬陌的理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毫不猶豫地又親了上去。
但夏星池卻艱難地推了他一把,生生將這纏綿的吻終結。
「夏星池……」
夏星池的胸前還在劇烈地起伏著,伸手抵著喬陌,微微腫起來的唇間吐出了略帶沙啞的話語。
「我還有傷呢。」
喬陌的聲音很輕,又往前湊了湊,帶著點哀求的意味:「我會很小心的……」
夏星池笑了,雙眼微微發亮,像只正在惡作劇的貓:「明天還要拍戲。」
他沒有再讓喬陌靠近,輕易地掙脫了擁抱,站了起來。
喬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肉從指尖溜走,飛快地把已經準備好的換洗衣服拿起來,走了出去。
洗手間的門很快就被關上了。
喬陌不死心地跟過去,擰了一下,門從裡面鎖上了。
夏星池帶著調侃又略嫌沙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助理哥哥,要點臉好嗎?」
喬陌:並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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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把手被外面的人鬧脾氣地故意用力擰了好幾下,夏星池笑得更開心了。
喬陌很快就消停了,夏星池靠坐在洗手台邊,鏡子誠實地映出了他的模樣。
身上似乎還透著點紅,連眼角都染著□□,眉間唇上都是笑意,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的姿態。
「你這麼喜歡他嗎……?」他問鏡子裡的人,聲音里的茫然又讓他慢慢斂去了笑意。
如果不是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他也許……
洗手台的冰涼好像一點點地抹去身體裡的躁動,夏星池自嘲地笑了笑,往後把背貼在了鏡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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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身體逐漸恢復過來,夏星池才走過去把熱水打開。
水聲和霧氣很快就將整個洗手間充滿,迅速把不該存在的氣息沖淡。
他伸手拿起被自己隨手擱在洗手台邊的衣服,因為放得太隨意,其中一角沾到了洗手池的水跡,已經有些潮濕了。
衣服剛拿起來,就聽到哐當一聲輕響,夏星池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一個銀黑色的東西落到了洗手池裡,只有巴掌大小,那是他藏在衣服里的,一柄找酒店工作人員要來的摺疊水果刀。
夏星池把衣服放到了置物架上,把這把刀拿了起來。
水果刀不大,刀身大概只有小指那麼長,但刀刃比他想像的要鋒利。
昨天想起來的那些散落在記憶里的字句也好,今天慕言止的反應也好,夏星池基本已經可以肯定,自己這個身體應該受過不少傷。而且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足以給他身體和記憶都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聯想到自己的傷口那詭異的癒合速度,夏星池覺得這也不算什麼意外。
不管多嚴重的傷,眨眼間就能恢復大半,變成無傷大雅的小傷口,這種能力,對於很多人來說,應該是一種非常實用的能力。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恐怕遠不止於此。
尋常的癒合異能,甚至比不上治癒能力方便,根本不足以引起那些異能世家的注意。
——他又不會死,你怕什麼?
夏星池回憶著記憶里那零碎又殘酷的話,如果讓他猜測,傷口的癒合速度也許只是他的異能衍生出來的其中一個表現而已。
正因為這個能力遠比傷口癒合要更讓人垂涎,所以才會引來注意,才會有人一次又一次想要在他身上找到關於這個異能的線索。
才會一次又一次用傷害他的方式,來測試這個異能,測試這個異能的極限。
所以這一定會是他記憶中最濃墨重彩的一部分,會是他最恐懼,又最無法遺忘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