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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木馬車飛奔在山路山,顛的車裡人胃都要吐了出來,可是他不敢停。

  多耽擱一秒都不知要生出多少變故。

  「再快點!」也顧不得身上的難受,一直催促著,快點,再快點。

  望山一帶群山連綿時一片片密林里常有野獸出沒傷人,旋風打過來比刀子還要硬上三分。便是有經驗的獵戶入瞭望山也是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京都的人也叫此山為--鬼山。

  此刻有進城趕路的老者路過望山時瞧著那停車觀望的郎君忍不住提醒,莫要冒險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安安穩穩平平淡淡亦是一種福氣。

  那郎君倒是客氣的應了一聲,不過觀其神態倒不像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老者捋著鬍子繼續趕路,半路上又瞧見一個奢華低調的雙人馬車不要命似的往山里趕,嘖嘖嘖,又來一個送死的。

  長吁:酒旗風暖少年狂啊~

  厚厚的簾帳掀開摻雜著酸臭味兒的暖氣先撲了出來,陳珂指了指遠處的人馬警惕道:「殿下,人到了。」

  睿王長舒出一口濁氣,瞬間與山間的白霧纏在一起,難分你我。但願他與瀚北的交易亦如此狀,水乳交融難分你我才好。

  「殿下小心有詐!」陳珂提醒道。

  瀚北一向野心勃勃,多年培植出來的軍馬這麼大的把柄交到一個異族人手上,他怎麼放心?!

  陳珂都能想到的這層隔閡,睿王又怎麼會想不到。

  他在局中難逃牽連,若是隔岸觀火他就不信這件事還能燒到他的身上不成?

  兩方人馬都帶著假笑互相迎了上去,瞎子帶頭行禮睿王虛扶了一把,客氣的喊著是一家人。

  一條繩上的螞蚱可不是一家人麼?

  瞎子沒有心情同他客氣,壓著心裡的急躁直接將計劃事無巨細的在這冰天雪地里同他講了一遍。

  睿王只覺著血液中有團火在燒,愈見鼎沸之勢。

  上一次見烏蘭他嫌棄人家只是口談沒有切實的動作,而今日便在這山谷中細細與他商談宮變之事。

  一切來的太快,恍若周莊夢蝶,黃粱一夢一般。

  「殿下認為有何不妥?」瞎子看著他眉頭緊皺,整個人如入定了一般,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沒有..」此計周全詳盡,幾乎把他所有的顧慮都考慮了進去。

  像是謀劃了許久,早就準備好了。

  一冒出這個想法,睿王脊梁骨一僵心底生出一陣陣的惡寒。

  如果此戰不是幫他,出兵的不是神策軍以此計強攻,宮城亦可得。

  一個反字,猛地浮於腦海之中。

  睿王抬眸打量著來人,幾十匹快馬個個都是精銳,雖然換了衣服可從那一雙雙近乎凌銳的眼神還是能一眼分辨出瀚北人骨血里的粗獷和野蠻。

  即便他知道望山之中有七萬軍馬可確保他的安全,可睿王還是莫名的心慌。

  他不知道在這次人的身後是不是也藏著一隻虎狼部隊,隨時待命將整個京都拆分入腹。

  與虎謀皮,實在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瞎子看出他的顧慮,笑道:「殿下不敢了?」

  睿王沒有出聲,同意或者拒絕,他還沒有想好。

  「看來是烏蘭高估了殿下的膽量,如此看來我那捷報頻傳的妹婿倒更合我們瀚北人的脾氣。」瞎子冷嘲熱諷道。

  「比您自己統一三部還要費盡,這仗打起來不得窩囊死?!」蘇圪沒耐心不滿的嘟囔著,對上陳珂同樣橫眉冷對的眸子。

  誰說他的主子不如璟王,陳珂就跟誰急。

  第六十七章 真賤

  城門即將上栓的最後一刻鐘,突然出現浩浩蕩蕩的車馬泥漿飛濺,瞧那勢頭沒有半分要止步的意思。

  大過年的若是出了什麼岔子,鬧起來,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守城的將士頓時緊張起來,拉起路障長矛直刺呵止著來人:「何人入城,報上名來?」

  定睛看了一眼那遞過來的令牌,緊繃的嘴角快速的勾起一抹弧度,「原來是睿王殿下的車馬啊,得罪了!」

  那路障就像是擺設一般從路中又挪了回去,即刻放行!

  *

  萬和殿裡燃著上好的金霜碳,陽光自琉璃窗上一點點的退下去,燃了一整日的地龍此刻才真正體現出它的價值。

  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帶著所有人的期待沖向新的一年。

  烏蘭以為狗皇帝費了這麼大勁會埋伏著刀斧手在宮裡等著她,可這和顏悅色的同她說著這麼久的話,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陛下不生氣?」烏蘭問。

  甩了他的兒子,又盯著瀚北特使的身份在京中耀武揚威,為父為君他都應該生氣才對。

  怎麼還有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了呢?

  狗東西奇怪的很。

  「陛下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烏蘭又問。

  皇帝依舊沒回答她,只是看著外面的天色,吩咐著王內侍可以傳膳了。

  烏蘭一下子重新緊繃起來,這是要給她送行了?

  御膳房的手藝是大啟國最頂尖兒的,單品相和味道足以讓烏蘭連咽了好幾口唾沫。王蘇親自為她布菜,上一瞬她的目光落在哪道菜上,下一刻小銀碟里便會出現一塊對應的菜餚。

  王蘇笑道:「御膳都是由內侍監嘗好才會送進來的。」

  烏蘭:「那上次陛下還不是中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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