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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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頭倒夜香地出來,一般都不會有人攔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走地急,時間上也安排地十分緊湊,這樣,天牢里還沒有發現異常,他們就能逃出去了。

  等到出了城,再想找人,可就難了。

  到了東城門,有守衛照例圍著車子晃了一圈兒,最後還是一臉嫌棄地放行了。

  春望看著那些人捂著口鼻的樣子,心卻是跟吊起來了一樣。

  看著城門慢慢打開,生怕下一刻就是有人追上來,然後將他們阻攔在此。

  越是最後的時刻,越是不能放鬆。

  門已經開了過半,春望給前面的人使了眼色,然後順利地出城了。

  把軒轅治從馬車的底部扶下來,他整個人已經是都是濕的了。

  身上都是血汗。

  一些傷口也都繃開了。

  一路上,其實也是滴了不少的血跡。

  好在,春望一直都是跟在最後面的,所以,總會在別人看不到的時機里,將那些血跡蹭一蹭,或者是再法子用腳挪些個土過來,將那些血跡給遮掩住。

  軒轅治已經完全就是要昏迷的節奏了。

  春望二話不說,直接就將人給背了起來。

  這裡離城門口太近,他們的人,還不適合在這個位置露臉兒。

  為了不被發現,春望一直就在城牆根兒下走,一直到了上面守衛鬆懈的地方,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運用內力,直接背著軒轅治一路狂奔。

  就怕慢了被人發現了。

  終於,到了之前說好的小樹林。

  春望已經累到說不出話了。

  阿二探出個頭來,學狗叫了兩聲。

  春望直接就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扔了出去。

  終於,順利地匯合了。

  「少主?」

  水堂主看到春望所背之人,果然就是少主,一時間激動無比。

  這一次,他們水堂可以說是立了大功了。

  帶上少主,一路疾行,掩去痕跡。

  直到第二天午時,才有人發現,天牢里的犯人,被人調包了。

  於是,層層上報,傳到楚陽耳朵里的時候,早已經錯過了最佳的追蹤時機。

  楚陽氣到大怒,沒想到,將王太傅一家都下了獄,竟然還會讓那些人找到機會和人脈來壞他的事。

  接下來,就是一層層地追查,就算是不能將人再追回來,至少,得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吧?

  最終,導致了負責東城門的一干官員被問責,連帶著天牢裡頭的大小頭目,也換了個七八成。

  總之,這一次的事件,直接讓京城的一些武官,大換血。

  楚陽大怒之餘,便是派人將王家仔細地查個底兒掉!

  能給暗族人提供莊子等一切的便利條件,若說王家與暗族無關,只怕連王太傅自己都不會信。

  可是偏偏,命人仔細地查過之後,發現王太傅真地並非是暗族人。

  「皇上,眼下,倒是有一種情況不能排除。」

  「講。」

  「王太傅不是暗族人,並不能代表了他就沒有做出過對不起皇上的事。興許,是他收了暗族人的好處,又或者,他與暗族,就是長久以來的合作關係。而王太傅此人行事謹慎,這等事情,既然是大罪,又怎麼可能會留下證據?」

  李遠舟的話,自然是不無道理。

  可是找不到證據,如何治罪?

  而這些,自然是難不到楚陽的。

  王家人已經讓他徹底地失去了信心。

  無論如何,當初那些賊人一直窩藏在了王家的別院裡,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證據?

  呵呵,這種東西,想要有,自然並不難。

  「證據的事情,你來想辦法,總之,朕一定要拿到王太傅本人的哇口供!當然,若是能有王家嫡系其它人的口供,那就再好不過了。」

  「是,皇上。」

  李遠舟出去,迎面正好看到雲容極過來了。

  嘴角抽了抽,這種事情,明顯就應該是讓雲容極這樣的粗人來做的,怎麼會交給了自己一介文人呢?

  不過,皇上交待的事情,他還是不敢大大意,朝著雲容極點了個頭,然後急匆匆地走了。

  「末將參見皇上。」雲容極一進來,沒有下跪,而是只彎腰拱手行了禮,這是他和李遠舟幾人的特權了。

  「如何了?」

  「回皇上,目前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他們逃跑的線路,最終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是蒙山。」

  楚陽一愣,「蒙山?」

  「正是。」

  當初那個村子被滅,也是在蒙山半山腰上的一個小村子。

  眼下,這些人的目的地,竟然又是這裡?

  難道說,那個村子被屠的真正原因,並非是因為姑娘被搶?

  楚陽的眸光暗了暗,「來人,去請十六王爺。」

  「是,皇上。」

  小德子快步退出去,雲容極則是一臉不解,「皇上,這蒙山在我大夏也算不得多出名。我大夏的名山大川里,這蒙山實在是排不上號,而且,咱們朝廷之前也派工部的人去查過,那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礦藏,難不成,他們選擇那裡,就只是因為地勢的緣故?」

  楚陽搖頭,他也不清楚。

  有些事,看來還是得再去深入地詳查才行。

  「京城這邊,最近你多操心。王家這棵大樹一動,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起落。特別是暗族人,只要是查到了,直接先下獄,記住,朕不是讓你直接把人殺了,而是讓你直接下獄。」

  「是,皇上。」

  「百年來,暗族之人,可以說是遍布大江南北,若是僅憑殺戮,又如何殺得乾淨?再者,朕也不是那等冷血殘暴之人。若是當真無辜,朕也不會冤枉了他們。」

  「皇上仁慈。」

  楚陽負手走下來,眉頭緊擰。

  暗族的事情,一日弄不清楚,他便一日難以安枕。

  自打救了大寶回宮之後,便命人將這宮裡上上下下都給查了個遍。

  但凡是身世有些疑問的,都直接被押去了宮正司。

  再查不出來,直接就由外臣來查。

  總之,楚陽可以說是為了妻兒的安全,要將這皇宮給打造地如同鐵桶一般了。

  事實上,楚陽對暗族,可以說是半分好感也無。

  總覺得這些人所圖乃大。

  不然,又怎麼會想著將暗族之人送入宮中為奴?

  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只是暗族的所謂天賦血脈?

  還是說,他們想要的更多?

  想要這大夏的江山?

  楚陽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對暗族的厭惡,可以說是已經到了骨子裡。

  暗族之人行事,果然是與赫赫族人大相逕庭。

  他詳閱了宮裡頭關於赫赫族人的所有資料,發現千百年來,赫赫族人一直安守本分,只守著赫赫山那一方淨土。

  多少代人傳承下來,從來不曾對於其它的地方和族人有過侵犯和企圖。

  而反觀暗族,哼!

  暗族人多年來,一直是小動作不斷。

  自以為聰明。

  這種人,當真是令人厭惡地很。

  再說軒轅治一行人進入蒙山之後,便可以說是真正地放鬆了。

  這一路下來,軒轅治的傷也好了七七八八。

  經過這一次,軒轅治對春望,可以說是相當地信任了。

  事實上,他對春望一直就沒有懷疑過。

  不然,也不可能將劫持太子這樣的大事交給他去辦了。

  事實上,這次的事情,之所以會失敗,很大程度上,要歸罪於索涼。

  只是,礙於索家在暗族的地位,軒轅治也沒有對她過於苛責,只不過,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連單獨說話的機會,也不給她。

  這才是真正地急壞了索涼。

  「小姐,以奴婢看,您還是去跟少主好好地賠個罪吧。少主策劃這件事許久,眼看著就要成功了,若非是您一時意氣用事,少主想要的,興許就已經得手了。」

  索涼剜了丫環一眼,「你還說?當初我想懲治那個小崽子的時候,你怎麼也不知道勸著點兒?」

  丫頭一愣,隨後又有些委屈,小聲嘀咕道,「當時奴婢勸了呀,可是您不聽,奴婢又有什麼法子?」

  「你還敢頂嘴?」

  「奴婢不敢!」

  索涼哼了一聲,「算了。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小姐,少主明顯是還在生氣,您當然是得去哄哄少主了。」

  「怎麼哄呀?」索涼一下子變得十分沮喪,然後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

  「小姐,要不,您給少主做點兒吃的?或者是燉個湯呀之類的?」

  索涼白了她一眼,「你傻了是不是?我哪裡會那些?」

  丫環一窘,您不會也怪到我身上?

  「那,奴婢去做,然後您給少主送去就是了。少主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今雖說好了不少,可是補一補,總歸是沒錯的。」

  這麼一想,索涼也覺得對。

  「去吧去吧。」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看似就是一些農舍,可是實際上,內里是卻暗藏了乾坤。

  這些農舍離地並不是很近,可是實際上,卻是有密道相連。

  在山裡,一般也不會真地有獵戶家或者是農戶家住地太近的。

  當初這樣安排,也只是為了更像是普通的人家罷了。

  水堂主將一位老者拉出來,「少主身上的傷,好地差不多了吧?」

  「放心,少主的內力深厚,再加上出來之後,一直有好藥調養著,自然是恢復地極快。只是,還是需要注意一些。有些食物,還是要忍一忍,暫時不能吃的。」

  「這個你放心,我懂。」

  春望被軒轅治叫到了跟前,「你的功夫也不見長進,可是這些年練功躲懶了?」

  「回少主,不是屬下躲懶,因為身處皇宮,又不願被人發現小人會武,所以,總會有些遮掩,也就有些不便了。」

  「從前的事,也便罷了。如今你既然已經離開了皇宮,那便勤加練武,不可再荒廢了。」

  「是,少主。」

  「當初在天牢里,我聽那人提到了一人叫綠喜?」

  「是。當初您曾留書給屬下,讓屬下對王家的人多加照拂。正好,屬下得知綠喜是王太傅送進宮的,所以,後來綠喜出事,屬下便奉命救了她。」

  「做地不錯。你人在宮裡,消息傳出傳入,難免會困難一些。只是可惜了,如今王家被查。我們在京城苦心經營了多年的線,就這樣沒了。」

  「少主不必擔憂。只要您能神功大成,到時候,自然是有大把的人求上門來願意為您鞍前馬後的。」

  軒轅治大笑,「這話說地好!」

  「你在京中,可還有什麼眼線可用?」

  「回少主,有還是有的,只是,眼下是不是不太方便再跟他們聯絡了?」

  「嗯。先停了吧。待回頭,我與楚陽的新帳舊帳,再一起算!」

  另一邊,皇宮的楚陽,亦是將他恨得牙痒痒。

  十六王爺明鏡被請入宮中,與皇上一番密談之後,便再次出宮了。

  霍瑤光這些天一直都陪著大寶,聽大寶講他被春望哄出去的全過程,同時,大寶也講了那個女人要打他,可是被春望給護住的過程。

  「娘,您說春望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呀?」

  這個問題,還真地是難住了霍瑤光。

  好一會兒,她才表情微凝道,「大寶,這個世界上對於好人和壞人的定義,還是很難的。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又怎麼會有絕對的惡人?有的,不過是我們看問題,或者是評判一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

  「所以說,娘覺得春望其實也有做的好的地方,是嗎?」

  「是。」這一點,霍瑤光毫不掩飾。

  「大寶,春望將你哄騙出宮,是為了完成他主子交待的任務,可是從娘親這裡,卻覺得他是在故意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所以,娘親覺得他是壞人。可是他能在別人要傷害你的時候,一直護著你,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應該是良心未泯。」

  「娘,那如果再有一次碰面的機會,我們可不可以不殺春望?」

  霍瑤光一愣,「大寶。為什麼這麼說?」

  「我只是覺得,其實春望也挺可憐的。真的。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霍瑤光低笑,摸摸他的頭,「你一個小孩子,還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了?」

  「當然知道了!娘,我覺得他是一個很複雜的人。我能看得出來,其實,他對我很好的。」

  小孩子的世界,其實都是很單純的。

  大寶之所以這麼說,必然就是因為他的確是在春望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關懷。

  至少,他沒有在春望的身上察覺到惡意。

  只是,霍瑤光也不明白,這個春望為什麼就會對大寶這樣好呢?

  明明,雙方的立場,可是大不相同的。

  霍瑤光想到了之前大寶要將春望調到自己身邊的事,「大寶,你是從一開始,就喜歡春望嗎?」

  大寶搖頭,「我看到有人欺負他。我看到他明明不樂意,可是卻不得不跟那些人賠禮道歉,好話說盡。我還看到他受傷了。」

  「然後呢?」

  大寶想了想,「然後,然後我就讓人弄了傷藥給他,又給他拿了吃的。」

  霍瑤光微怔,難不成,春望對于大寶的那一絲維護,就是來源於此?

  春望是一個太監,而且根據宮裡頭的記錄來看,他是在幼年便淨身進宮的。

  這樣的一個身體上有殘缺,而且還是被自己的父母親自送進宮的人,心裡頭又怎麼可能是一點兒怨言也沒有的?

  再加上,這宮裡頭的生存,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霍瑤光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她倒是真地想建議廢掉這所謂的內侍制度。

  事實上,大寶說地並不完整。

  他不僅僅給了春望這些外在的東西,他還給了春望一抹希望。

  在春望以為,他這十幾年的皇宮生涯里,都是暗無邊際的傾軋和陰謀時,遇到了這位小太子。

  而讓春望記憶最為深刻的,便是小太子對他那一抹極為溫柔又乾淨的笑。

  春望永遠不會忘記,在自己這輩子最屈辱的那個瞬間,是一個小孩子乾淨又善良的笑,帶給了他救贖。

  那一抹笑,就像是無盡的黑暗裡突然照耀出來的一抹光,讓他的生命里,一下子,多了一些未知的感覺。

  站在竹林前,春望怔怔地出神,手指在身上的一塊配飾上,慢慢地摩挲著。

  十幾步開外的距離,有人正在向水堂主稟報事務。

  「屬下親自去查過了,那個村子的確是被清理乾淨了。您放心,我們的事,一定不會被走漏消息的。」

  ------題外話------

  早上八點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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