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決定
可能是知道霍瑤光的心情不好，楚陽的心底也跟著裝了心事。
可是知道有孩子在，所以也不能走太遠了。
距離大寶大概也就只有一里地的距離。
「看！」
霍瑤光低頭，看到不遠處，有著成片的野花。
紅的、白的、粉的，各種顏色，各種形狀，而且高低也不同，一看便知道是野花。
「蠻漂亮的。」霍瑤光說的也是真實觀感。
「喜歡嗎？」
霍瑤光看了一會兒，「為什麼帶我來這兒呀？」
楚陽將她抱在懷裡，「瑤光，我們是夫妻。」
「嗯。」霍瑤光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深意，更沒有察覺到，楚陽的情緒已經有些深沉了。
「既然是夫妻，任何事情，我們都是要共同承擔的。」
霍瑤光的身體一僵，「所以？」問話的同時，頭已經轉了過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楚陽的視線很平靜，那一層平靜的背後，又似乎是藏著一絲熱烈。
「瑤光，你有心事。」
楚陽的雙眸無比深情地盯著她的眼睛，一隻手仍然停留在她的腰上，而另一隻手則是移到了她的頭頂上。
霍瑤光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她能感覺到他大掌上的溫度。
心底的懼怕、忐忑、不安，一瞬間，通通都涌了上來。
「抱歉。」
最終，霍瑤光還是頂不住，移開了眼，不敢再看他。
楚陽卻微微皺眉，顯然沒打算就樣輕易地放過她，大手從頭頂上挪下來，直接就鉗制住了她的下巴，「瑤光，我們之間，沒有抱歉謝謝這一類的客套。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依靠。你沒有什麼是需要瞞著我的。」
似乎是怕嚇到她，所以楚陽的聲音很輕，而且，能感覺得到，他在極力地克制著自己，想要讓自己儘量地溫柔下來。
「楚陽，我……」
話到了嘴邊，卻實在是說不出口。
其實，自己的來歷，原本就是一座大山一樣，一直壓在她的心口。
可是要不要坦白，如何坦白，何時坦白，這些都是問題。
霍瑤光的腦子現在都是亂的。
她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不然，也不會如此地糾結了。
「不急，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好不好？」楚陽的聲音更輕柔了，「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記得，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呢。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可以找我。我絕對是無條件地聽從你的差遣的。好不好？」
這話聽著太動人了。
可是此時此刻，霍瑤光腦子裡的理智，還是戰勝了她的衝動。
「再給我點時間，我需要好好地想清楚，你放心，我瞞著你的，並不是對你會有什麼影響的大事。至少，不會害你。」
楚陽的臉色微沉，「瑤光，我信你。所以不需要解釋。」
霍瑤光一愣，然後什麼也不想說了，直接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什麼也不想了，就這樣被他抱在懷裡，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霍瑤光深吸一口氣，此生能有這樣的一個男人護著，已經知足了。
哪怕她明天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至少，她在這裡真正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愛情。
其實，現在霍瑤光最擔心的，是那個女人如果知道了她的來歷之後，會不會再用什麼法子，讓自己徹底地離開這裡？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她的楚陽怎麼辦？她的兒子怎麼辦？
所以，霍瑤光才會一直猶豫不決。
另一方面，她又在祈禱著，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測。
可是，人一旦有了心事，某些意識一旦開始生根發芽了，就很難再熄滅了。
所以，才會讓她覺得越來越糾結。
這天晚上，霍瑤光在床第之間，變得異常熱情。
這讓楚爺大為驚喜，感覺許久沒有這樣的福利待遇了。
難得有妻子如此主動又熱情的時候，所以楚爺自然也不可能不盡情地享受了。
所以，這一晚，兩人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才睡。
楚陽倒還好，雖然比平時起地晚了些，可也不算是太晚。
而霍瑤光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該用午膳了。
渾身的酸痛感，讓她回憶起了昨天晚上她是做了一件多麼瘋狂的事。
早知道這個楚陽是這麼不要臉的人，說什麼也不能對他熱情了。
這次有經驗了，下次就一定不能再讓他討到便宜了。
不過，現在腦子清醒了，倒是應該好好地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楚陽說清楚了。
接下來的幾天，楚陽變得異常忙碌，主要是新邊關外擴了幾十里地，如今城牆已經修好了，所以，這就涉及到了布防的問題。
西京軍總共二十萬，自然是要調動的。
可是也不能都調走，主要是也沒有必要。
而且這一外擴之後，直接將烏蘭城和烏哈城都連接了起來。
這使得他們的防禦更穩固了。
霍瑤光則是趁著楚陽這幾天不在府上，開始讓人四處去搜集一些靈異秘法了。
比如說，赫赫族相關的一些秘聞，還有暗族的，甚至是還有大夏皇族的。
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真地知道了自己的來歷，至少，她要開始做兩手準備了。
而且，她越琢磨，越覺得那個女人就是故意冒出來提醒她的。
可是，無端端地就提到了她的來歷，這人到底是什麼用意呢？
畢竟，沒有人懷疑過這一點，那她又何必專程來提醒自己一下？
霍瑤光的眼珠一動，立馬開始了逆向思維。
反過來說，對方既然來提醒她，就表示，一定是有人開始在懷疑她的來歷了。
同時，還極有可能已經在準備著想要對她進行某些計劃了。
霍瑤光的瞳孔一縮，抬手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
早就應該知道不能太張揚的。
這下子好了，被人注意了。
霍瑤光到處尋找一些典籍或者是秘法的消息，自然也被人送到了楚陽的耳中。
對此，楚陽也只是讓底下的人，儘量配合就是。
他有一種預感，藏在瑤光心底的那個秘密，很快就會被她拿出來與自己共享了。
楚陽原本就是擔心霍瑤光的安全問題。
現在知道霍瑤光沒有危險，自然也就放輕鬆了許多。
雲容極拿了新繪製的地圖過來，「楚爺，要不要看看這個？」
楚陽的注意力被他成功地給轉移走了。
接下來幾天，楚陽都在盯著西京軍練兵的情況。
任何時候，這練兵都是不能大意的。
若是練兵懈怠了，真要是打起仗來，那就是等於把命往對方手裡送呢。
所以，只有平時練習地刻苦了，那才能在關鍵時候，保住一條命。
沒有什麼，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了。
截止到目前為止，楚陽手底下總共三十五萬人馬，全部都換了裝備。
無論是士兵的鎧甲兵器，還是戰馬上的裝備，全部都煥然一新。
當然，也因為這筆巨大的投入，直接將刺史府的府庫給搬空了。
一兩銀子也沒有了。
而在楚陽看來，任何時候，這在軍事上的花費，都不能小氣了。
這些人都是要為了保護百姓們，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好漢，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苦了他們。
霍瑤光通過一些看起來很細微的手段，卻起到了全民峰涌參軍的效果。
很簡單，很多實際生活中的一些細節，但凡是家裡頭有一個當兵的，這全家人都能受益，誰還看不明白？
霍瑤光自從赫赫山回來之後，就沒怎麼關注過府庫的情況，而且，有大山幫著打理，所以霍瑤光一直都是很放心的。
可是沒想到，大山卻告訴她，刺史府的府庫已經空了。
事實上，現在刺史府存在的意義，除了一個稅收和一個議事的地點之外，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霍瑤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回王妃，真地是沒錢了。王爺為了那些裝備，不僅僅是花光了刺史府府庫的稅銀，還從王府里抽調了十萬兩銀子出去。」
霍瑤光愣住，之後，一臉的不可思議。
眼下這情形，索額和察爾這兩個部落，已經不足為懼了。
他還這麼大手筆地給軍隊裡下血本兒，他想幹嘛？
第一個想法冒出來，就是想要篡權奪位了？
可是從整體來看，目前楚陽並沒有這個打算呀。
「行了，我知道了。這樣，咱們王府的開支，也都儘量控制一下。所有人，無論主僕，都要開源節流。從今天開始，我和王爺的飲食上，就直接改為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大山嚇了一跳，「娘娘，也沒有這麼誇張了。雖然王爺花了不少銀子，可是這很快就會再有稅銀入庫的。」
霍瑤光搖頭，「很多事情，都是要提早防備的。真等到出了事，需要銀子的時候再想辦法就晚了。」
大山偏頭想了一下，又不得不承認王妃說地極有道理。
「可是，您和王爺是這西京的主子，也沒必要這麼節省吧？」
「就這樣吧，不僅僅是這個，還有燈燭、衣裳以及各房各院的其它開支，全部縮減。今明兩年，靜王府都不造修葺的預算。」
「是，娘娘。」
大山應下之後，又覺得不妥，「是不是要跟王爺那裡請示一下？」
「請求他做什麼？他把那麼多銀子都花了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哪個來請示我呀！」
這話里，還真是帶些小情緒了。
霍瑤光是真有點兒生氣了。
還說自己有事瞞著他！
弄得好像是他沒有瞞著自己一樣。
哼！
等他回來，再好好找他算帳！
霍瑤光嘆了口氣，僅憑他們這麼節省，又能省下多少銀子來呢？
關鍵還是得想辦法從外面賺銀子回來才是正道。
「對了，糧倉那邊怎麼樣？沒給我搬空了吧？」
「這個您放心，目前一切都好。糧食的話，絕對沒有問題。哪怕是整個西京城的百姓都遭了災，咱們儲備的糧食，也足以應付了。」
「那就行。」
衣食住行，這都是最基本的生活條件，絕對不能出岔子。
「娘娘，唐琳小姐想要見您，說了好多次了，最近更是天天都到星璃院來請安。每次都是在院門口磕個頭，見不放她進去，便又回去了。」
霍瑤光大概也明白唐琳找她想說什麼，「讓她進來吧。」
「是，娘娘。」
對於唐琳，霍瑤光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了。
都到這一步了，還是看聽聽她自己的想法吧。
「參見王妃，奴婢給王妃請安。」
「免了，唐小姐坐吧。」
「奴婢不敢。」
自那天畫眉的事情被揭穿之後，這個唐琳就一直以奴婢自稱，而且看這樣子，還真是鐵了心，不敢再以唐小姐自居了。
「唐小姐，本妃說過了，你並非是我靜王府的奴婢，無需如此。待過幾天，王爺空下來了，自然會想辦法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分，到時候，你的親事，才好有個著落。」
唐琳聽得心頭一動，眼眶發熱。
「王妃，奴婢不敢奢求這麼多。只願能終身服侍娘娘，奴婢也就感激不盡了。」
霍瑤光明白她是因為畫眉的事情，所以對自己心情感激，只是，有時候，這種感激，未必能保持長久。
所以，霍瑤光也沒打算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這個唐琳以前就算是再不好，那也是唐家的小姐，哪裡會伺候人呀。
再說了，她若是個聰明的，也不至於被畫眉利用到了這個地步。
而她身這，也著實沒想過，要有這麼一個蠢的女人在身邊。
「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你是唐將軍的女兒，任何時候，都希望你能謹記。我跟王爺商量過了，你的名字和身分都要改，不過，唐這一姓氏，還是要保留的。」
唐琳一時心內五味陳雜，真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多謝王妃娘娘了。」
霍瑤光搖頭，「你不必道謝，本妃從一開始就跟你說過，本妃也是看在了已逝唐將軍的面子上，現在，你自己好好想想，換了身分之後，你的將來，是要留在西京，還是回幽州。」
唐琳的眼眶微紅，「幽州，我哪裡還有臉再回去？」
霍瑤光挑眉，她的話，倒也挺好理解的。
「那好，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經讓人去留意一些西京的青年才俊了，到時候，再將人選給你過一遍。」
唐琳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奇聞一般。
王妃竟然要親自過問她的婚事？
不僅如此，聽這意思，自己還可以參與？
唐琳輕輕地咬著嘴唇，「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唐琳此生無以為報，只願自此之後，天天在佛前為王爺和娘娘祈禱，也為了小主子祈禱，多謝娘娘！」
霍瑤光倒是笑了一下，「行了，你的心意，本妃都明白了。回去吧。這幾天好好歇著，莫要多想。秦姑姑。」
秦姑姑連忙站出來，「是，奴婢在。」
「從府里撥兩個懂事的大丫頭給唐小姐。莫要慢怠了。」
「是，娘娘。」
唐琳心中的感動，真地是難以言表了。
而且，這種感動，真地就伴隨了她一輩子。
一直到死，她都拉著自己子女，跟他們念叨著，人一定要懂得感恩，要用一顆寬容的心，去看待這個世上的許多不公平之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唐琳的事，基本上也算是解決了。
霍瑤光繼續翻找著一些奇聞，甚至是連一些邪術她都看了。
最終，也沒有找到她所以為的那些東西。
沒找到，霍瑤光倒是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
這說明這個世上壓根兒不存在將她送回去的辦法。
還是說，是她自己的能力有限，沒找到？
楚陽從軍營里回來的前一晚，霍瑤光在楚陽的書房裡待了許久。
她親眼看到了楚陽藏在了書房暗閣中的那一幅又一幅的畫。
看著那些畫，從畫像上女子的笑，就能看得出來，楚陽對她是有多上心。
沒想到，他竟然偷偷畫了這麼多她的畫像。
那一瞬間，霍瑤光的心底感動到了無法言說。
不知不覺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相愛的兩個人，從最初，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彼此間，還有什麼是不能信任的呢？
想想當初他為了救自己，直接從山上跳了下去，那麼的奮不顧身，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呢？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做出了決定。
有些事情，與其讓它一直壓在自己的心口上，橫亘在兩人之間，倒不如痛快地說出來，親手打破它！
或許，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