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親人or監工？（二更)
百里府，百里無情神色激動地去了主院。
只不過，剛一進去，便又收住了腳步，轉身道，「主上，少主最近新養了一隻寵物，可能會有些冒犯，還請您恕罪。」
「無妨，其實，我來不來都沒有什麼意義。是你說她執意要見我，既如此，我便來一趟便是。」
男人氣宇軒昂，膚色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骨節分明，一看，便知是一個極其講究之人。
百里無情的神色一僵，「主上，您一直不曾露面，少主其實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的。」
「記住，對外，瑤光就是我的孩子。只是這個名字不能出現在人前。適當的時候，再加以公開就好。」
「是，主上。」
「赫連清的目的不是赫赫王的寶座，你的人還需謹慎小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正屋的廳堂。
先前已經有人過來提前通知了那兩位，所以，這會兒已經開了門。
果然，廊下趴著一隻看起來十分兇悍的雪豹。
赫連墨看了一眼，唇角微勾，「倒是有一個眼光的傢伙。」
百里無情挑眉，也不知主子這話到底是在夸這位豹爺呢，還是在夸少主呢。
霍瑤光看著邁進屋來的這個男人，只覺得他的眉眼間很有幾分的熟悉感。
可是再仔細想想，好像不曾見過。
或許，是因為他的眉眼與自己的母親和哥哥都有幾分相像的緣故。
「舅舅？」霍瑤光輕聲地試探著叫了一聲。
赫連墨微微頷首，雙手負於身後，這麼站在那裡，只是簡簡單單地掃了一眼，那眉眼間的氣勢，絲毫不輸於楚陽。
就衝著這一點，霍瑤光就覺得自己的舅舅應該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人物。
楚陽朝他微微低頭，畢竟是長輩。
不能失了禮數。
「無情說你想見我？」
霍瑤光一時啞然。
他們應該是血脈親人吧？
怎麼他這反應，好像是自己不應該見他一樣？
這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些？
一瞬間，霍瑤光原本積起來的那點兒興奮和激動，也都消散了大半兒。
於是，臉色僵化了。
霍瑤光直接就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然後似乎是生氣了。
可是給人的感覺，又像是一個小孩子因為某些原因在使小性子了。
總之，就是那種不太開心的樣子。
楚陽扭頭睨了霍瑤光一眼，再看看對面的舅舅，沒有去安慰媳婦兒，有些事情，不是他的安慰就有用的。
屋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
百里無情覺得自己今天就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倒霉日。
怎麼會勸著主上到這裡來的？
如果不來，是不是所有的尷尬就都沒有了？
赫連墨似乎是也察覺到了自己剛剛的冷淡，讓她不舒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霍瑤光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嘆。
隨後，就看到那個儒雅又帶著幾分戾氣的男人，來到了她的跟前。
低頭，注意到霍瑤光的個子估計就是到他的胸口處。
其實，在女子之中，霍瑤光的個子算高的了。
只是赫連墨的個子更高，所以，此時的霍瑤光，便顯得有些嬌小了。
「瘦了。是在這裡生活地不習慣嗎？」
霍瑤光的眼神微動了一下，瘦了？
聽他這語氣，倒似乎是跟自己很熟稔，可是自己明明就是從來沒有見過他的。
「你以前見過我？」
「嗯。很多次。」
赫連墨抬手，將她的碎發稍微整理了一下，「我現在不能露面，是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瑤光，我們赫赫想要重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霍瑤光抬眸看他，「難道你不想進入王宮？不想拿到冰泉水？」
赫連墨輕笑，「怎麼會不想？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若是此時開啟了王宮，那以後赫連王族是否重新回歸？而這裡的勢力和百姓們，又是否願意接納？」
「難道幫百姓們取了冰泉水，他們還會不願意再支持赫連一族嗎？」
「會，他們會支持，可是暗中呢？還有，就算是他們支持，那王宮的相關守衛怎麼辦？萬一大夏的軍隊得到了消息，再來攻打赫赫，想要把我們赫連家的人血都放干，甚至把我們的心臟挖出來當食物下咽了，我們又要怎麼辦？」
霍瑤光有些震驚。
她沒想到，赫連王族竟然還曾遭遇過這樣的境況。
「瑤光，想要改變這裡的現狀，需要的不僅僅是財力。還有時間和人力。赫連王族消失了百年。你以為我們不想為族人多做一些事？可是後續的呢？寶藏被盜是小事，若是我們的聖泉也被人毀掉了呢？」
這個問題，霍瑤光還真地是沒怎麼認真地想過。
「聖泉，哦，也就是冰泉，就在王宮後面的禁地里，若是一旦王宮被打開，你以為，大軍壓境，到時候，一個小小的禁地，還能難得住他們？」
所謂的進入禁地需要鑰匙，那只是針對於一小部分人而言。
若是有心人想要毀掉，那自然是會有辦法的。
所以，赫連墨才會說，不急於做這一切。
霍瑤光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確，對於一個國度來說，需要考量的事情，還是有太多太多的。
而她之所以想要進入赫赫王宮，其實，就只是單純地想要拿到冰泉水而已。
「若是我們將所有的信物都集齊了，能不能快速地進入王宮，然後取出冰泉水，再將王宮封存呢？」
赫連墨挑眉，「當然可以。但問題是，若是你們將迷宮解除了，你以為會沒有動靜？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注意到這裡。你覺得，你們能擋得住多少人？」
霍瑤光噎住了。
是呀，心裡頭惦記著寶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赫連王族天生的不懼寒，並且是還帶有巫師血脈的體質，早就讓不少人虎視眈眈了。
在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之前，赫連王族一旦回歸，最終面臨的，還是一場廝殺。
或許能讓赫赫的百姓們得到一次或者是幾次的冰泉水，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待那些人殺過來，所有人，不還是只有一個死字？
「我明白了。」
這四個字里，其實是有著憋屈的。
赫連墨摸了摸她的頭，「其實，你想做什麼，我一直都知道。之所以讓無情帶你過來，也是為了讓你親眼看一看這裡的生活和環境，讓你知道，你身上，流著赫赫人的血。」
霍瑤光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想取冰泉水是好事，你若是覺得有十足的把握，你想做什麼，舅舅不攔著你。」
赫連墨說完，自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由明黃色的綢布包裹著。
「這是我們赫赫的玉璽，不大，卻是打開赫赫王宮的關鍵。我知道你有想法，也有能力，所以，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你自己拿主意。」
霍瑤光有些驚愕。
剛剛舅舅說了那麼多，她以為，就是要勸她放棄的。
可是為什麼，又突然把玉璽給她了？
這畫風不對呀。
「赫赫是一個神聖的地方。這裡的民風淳樸，而且百姓們也是安守本分，各司其職。如果不是因為百年前大夏的貴族先起了那等齷齪的心思，後來也不會引發了兩地的戰爭。說到底，還是貪慾惹的禍。」
霍瑤光點點頭，明白了。
「半個月後，巫師殿會舉行一個全族的祭祀，到時候，王城裡恐怕就沒有多少人了。」
霍瑤光的眸光一緊，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要動手，就要挑准了時機。
想到了母親，霍瑤光立馬就明白了。
其實，舅舅也是想要弄出冰泉水來的，哪怕是只為了自己人，自私一些，也是想要讓他們都能活地更久一些的。
「記住，若是拿到了，就要馬上離開這裡。你們的身分特殊，最好，還是注意一些。」
赫連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向了一旁的楚陽的。
赫連墨雖然憎惡大夏皇室，但是對楚陽，卻獨有一份好感。
不然，當初也不會看著霍瑤光嫁給他，而不曾出手阻止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兒休息吧。我趕了幾天的路，也累了。」
霍瑤光摸了摸手上的東西，急急地叫了一聲，「舅舅！」
赫連墨頓住，回頭看她一眼，「對了，以後不要以女裝示人，哪怕是在這百里府，也要始終著男裝。」
霍瑤光微怔，抬手摸了一下臉。
「面具可給她了？」這話是問百里無情的。
「回主上，已經給了。」
「嗯，若是非要出手，就戴上面具，對上，只說是我赫連墨的嫡子赫連廣。」
「是，主上。」
霍瑤光在一旁聽得糊裡糊塗地，她怎麼還改名字了？
而且聽上去，還是一個男人的名字。
「等一下！」
霍瑤光再次出聲，「舅舅，怎麼我還改姓了？」
「瑤光，因為你的血脈之故，是上天為我赫赫選中的王，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把你們母女牽扯進來。只是，事與願違，你的寒冰之力到底還是抑制不住了，所以，我才會讓無情將寒冰訣的上半冊給了你。
原本也只是想要看看你的天賦，若是不行，也算是對祖先有了一個交待。可是沒想到，你卻是天賦過人。那麼短的時間，竟然就修煉到了第五重。」
霍瑤光聽罷，竟然嘻嘻笑了起來。
「我當然聰明了。」
「記住，只要來了赫赫，只要你要運用寒冰訣，就一定得是用赫連廣這個身分，我不想把你母親牽扯進來，大夏的皇帝有多無能，多貪婪，我想你們比我明白。」
楚陽的嘴角微動了一下，當著他的面兒就這麼詆毀他的家族，是不是不太好？
百里無情跟著赫連墨一起走了。
霍瑤光去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豹爺在外面晃悠呢。
這個時辰了，竟然沒睡覺？
「滾滾？要不要進來？」
豹爺用一種睥睨天下的眼神十分不屑地瞄了霍瑤光一眼之後，十分傲嬌地在門口趴了。
夫妻倆再度躺回到了床上，這一次，兩人都睡不著了。
赫連墨來的這一趟，信息量太大。
而且，半個月之後，祭祀活動就要開始，他們應該如何把握這個機會呢？
他相信，到時候，肯定還會有人盯著赫赫王宮呢。
他們總要在拿到了冰泉水之後，才能再出來，然後將迷宮升起。
可問題是，若是他們進去之後的這個時間裡，有外人侵入呢？
那可就是相當地麻煩了。
這一晚，夫妻倆同時失眠，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了。
而後果，就是他們一直睡到了臨近中午才起來。
赫連墨還沒有離開。
看到楚陽先過來，他呵了一聲，「年輕人，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的。」
楚陽被他教導地莫名其妙，打了個哈欠，這落在了舅舅的眼裡，那就是縱慾過度呀。
舅舅嘖了一聲，覺得這個外甥女婿不行呀，怎麼會這麼虛呢？
「瑤光呢？」
「還在睡。昨天晚上你走之後，我們睡不著，便聊起了天兒，一直到天亮才睡著了。」
舅舅端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敢情自己是誤會他們了？
「舅舅會參見半個月後的祭祀嗎？」
「不會。」赫連墨答地十分痛快，「我還有事要處理。今天晚上就會走。」
楚陽一愣，「這麼急？」
「嗯。有些事情，不能由別人代勞的。」
楚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沒再隨便地問問題。
這天下午，霍瑤光練了幾套劍法，又試著運行寒冰訣，讓赫連墨看清楚她的實力，再對她指點一番。
「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你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可用冰封劍試過？」
霍瑤光搖了搖頭，「沒有。練過劍法，但是沒有運行過寒冰訣。」
赫連墨一笑，「你去拿來，試試。」
霍瑤光看他笑得一臉神秘，心底也升出了幾分的好奇。
赫連墨將一杯茶水倒在了一把普通的劍上，「你先試這個。」
幾乎就在霍瑤光握住劍柄的瞬間，那把劍上便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而且，寒氣還十分重！
赫連墨再將一杯水倒在了冰封劍上，「再試試這個。」
霍瑤光一臉疑惑，直接運行寒冰訣。
幾乎就在她拿起劍的瞬間，劍身也急速地有了一層薄冰。
不同的是，劍身竟然變長了！
而且，劍身上雖然是有一層薄冰，但卻更像是一層霜，即使是不加水，霍瑤光也可以做到這一步。
可是現在，劍身比原本長了足有半尺！
「這就是冰封劍的與眾不同之處，也是只有你用，才會出來的效果。」
之前研究了好幾天，沒弄明白這劍有什麼好的。
現在被舅舅這麼一試，立馬就明白了。
「這麼神奇嗎？」
「還有更神奇的，想不想試試？」
霍瑤光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點頭。
「你現在的功力不夠，不能完全地駕馭這把冰封劍。等你將第八重練得爐火純青之後，你便能明白，這冰封劍的另一個好睡覺了。」
「舅舅現在不妨先透露一些，免得我練成之後，又找不到竅門。」
赫連墨笑了。
「劍氣若是亦可凝成冰，你覺得會如何？」
霍瑤光瞪大了眼睛，一旁的楚陽，亦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真地可以嗎？」
赫連墨點了點頭。
若是劍氣亦可成冰，那殺傷力可就太大了。
楚陽則是慢悠悠道，「我記得之前江湖上有一種武學，叫做寒冰掌，傳聞練得此功，便可出掌成冰，只是聽聞此絕學已失傳數十年，不知是真是假？」
「或許吧。」赫連墨淡淡道，「寒冰掌只是以內力凝成了掌氣，所以，會讓人在中掌的那一瞬間，感覺到刺骨的冰冷。而寒冰訣則是不同。」
當然不同了。
一個是天生的，一個是後天慢慢練出來的。
若是能一樣了，才叫怪了。
「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就讓無情和無痕去忙，你們兩個，最好是閉關好好地練練功。尤其是你！」
赫連墨的臉色竟然嚴肅了許多，頗有幾分教養不成器兒女的口吻道，「寒冰訣只有你一個人能練，同時，也只有你才能將它的威力發揮到最大。所以不要偷懶。每天至少兩個時辰，一丁點兒也不許少。」
霍瑤光呆住，這是來了位親人，還是來了位監工的？
怎麼就有那麼一種特別想哭的感覺呢？
楚陽附在她耳邊，「舅舅今天晚上就會走了，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孰料，下一刻，舅舅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別想著偷懶，我會派人盯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