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取他一碗心頭血(二更)
霍瑤光跟宋氏低語了幾句之後,就將花小蓮暫時移到了之前霍瑤玥的院子裡住著。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又死了人,一個姑娘家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你之前做了什麼,有什麼心思,總之今晚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
花小蓮表情尷尬,哪裡敢應她的這句謝?
「不用,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我寄居在武寧侯府,自然是要為侯府著想的。」
霍瑤光點點頭,又看了看她之後,才吩咐人送她回去了。
但願,花小蓮是真的意識到了,武寧侯府是她的後盾。
若是武寧侯府真地出了事情,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花小蓮到了新住處的時候,花芯已經在幫她收拾床鋪了。
「芯兒?你怎麼先過來了?你沒事吧?」
花小蓮過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花芯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沒事。是兩位姐姐將奴婢扶到了房間,又掐了人中之後,奴婢才醒的。」
花小蓮仔細一瞧,花芯的人中位置,還真是有些紅。
「今天晚上早點歇息,你也被嚇壞了吧?」
花芯的嘴巴立馬一撇,有一種想要大嚎一場的感覺了。
「小姐,奴婢還以為你被壞人給欺負了。奴婢都快嚇死了!」
看著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花小蓮這會兒也感覺到了害怕。
如果不是她提前知會了霍瑤光,真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好在,這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如今,霍瑤光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她相信,以後也會慢慢地好起來的。
另一邊,霍瑤光看著剛剛醒過來的霍流雲,滿不在乎地問了一句,「醒了?」
霍流雲哎呀了一聲,然後試圖坐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我給你用了藥,你現在身體都是軟的,還是安生地躺一晚上吧。」
「怎麼回事?」
「那個黑衣人的面巾上有毒。顯然,對方也是作了萬全的準備的。知道一旦黑衣人暴露,我們一定會急於知道對方的身分,所以,扯掉他的面巾,是必行之事。」
霍流雲皺眉,他自覺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著了人家的道!
「妹妹,那個人的屍體呢?」
「已經讓人抬下去了。我讓人仔細地查過了,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印記,很顯然,這人是死士。什麼也查不出來。」
霍流雲的眉峰擰地更緊了。
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殺他?
他自認不曾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招來這無妄之災?
「哥哥在想是誰想要你的命?」
霍流雲怔了一下,「是呀。我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呀。」
「哥哥是不是忘了,你之前也曾遭到過截殺?」
「那怎麼能一樣?梁氏不是已經死了?二叔不是也殘了嗎?」
「呵呵,哥哥以為,想要你命的,就只有他們兩個?」
看到霍瑤光那張清冷的臉,霍流雲直覺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一臉驚詫,「你懷疑是霍譽?」
霍瑤光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應該不會是他。」
「為什麼?」
「一來,他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二來,我不相信霍譽的手裡有這麼能幹的人。」
兄妹兩人,開始就軍營入手,一層層,一條條地關係開始分析。
最終,直到後半夜,兩人才開始休息了。
黑衣人的事,闔府上下似乎是達成了默契一般,都不曾提及。
霍流雲又吃了藥之後,才去了軍營。
走之前,霍瑤光又將之前古硯給她的藥往霍流雲的懷裡塞了一瓶。
「古硯配的,專門解毒的。你自己也機靈一點。」
霍流雲點了點頭,腦子裡還在想著昨晚那個黑衣人的事。
除了霍譽,他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霍瑤光則不同。
她是知道當年母親被害的真相的。
連老夫人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分,可見對方隱藏之深。
這一次,對哥哥出手,到底是哪路人馬呢?
霍瑤光想到了被自己留下來的霍五,之後自己有可能是會隨著楚陽離開京城的,到時候,哥哥身邊,只怕會有麻煩。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霍瑤光再不敢大意。
對方是真地想要取哥哥性命的。
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得手。
霍瑤光把霍五叫過來,吩咐了一通之後,就帶上青苹去了靜王府。
在這個京城,除了依靠自己之外,她還能依靠的,似乎就只有楚陽了。
雖然,她並不情願。
可是沒辦法。
無論是身分地位,還是權勢威嚴,她都必須要藉助於楚陽。
「你無需擔心,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找人護著他的。再說了,行刺這種事情,那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輕易地用的。」
「雖然是下策,卻是一勞永逸之計。」
這倒是實話。
「那你以為呢?」
「能不能想個法子,把我哥哥也調離京城?」
楚陽心頭一樂,倒是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皇上現在看重你哥哥,我想,他是不會樂意把他派到西京去的。」
霍瑤光微挑了一下眉梢,想到了之前他曾說過,朝局複雜。
「若是我哥哥的資質一般呢?」
楚陽的眸光一閃,不過,還是快速地壓了下去,「你不覺得,當真如此的話,會耽擱了你哥哥的前程嗎?」
霍瑤光搖頭,「沒有了命,還何談前程?」
這話好像是有道理。
「其實,你哥哥在武功上的資質,遠沒有他在軍事上的天賦要好。或許,這是繼承了你父親的頭腦。」
霍瑤光側目看他,這意思,到底是答不答應呀?
「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自然會考慮的。而且,眼下不是正在和葉家議親嗎?我聽說,已經訂下了?」
霍瑤光眨眨眼,這才想起來,哥哥昨天回來,就是因為兩家訂了親事,他特意回來給葉蘭笙準備了一樣禮物的。
結果昨天晚上一出事,她也忘記問了,禮物到底送出去沒有呀?
「葉家是文人世家,而且世代清貴,算得上是朝臣中一股清流了。這樣的家世,一般來說,都不會給自己招來太多的麻煩。」
「所以?」霍瑤光揚了揚眉。
楚陽輕笑,直接握住她的柔胰,然後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就算是不將他調離,他也不會有事。畢竟你父親的功勳還在這裡擺著呢。只要你哥哥不犯誅九族的大錯,一般來說,皇上都不會苛責他。」
就算是不考慮皇上自己的名聲,也得考慮天下悠悠眾口呀。
武寧侯主動歸還兵權,對於權利毫不迷戀,這樣的人物,絕對是能得到天下臣民們的敬重的。
若是皇上責難他的兒子,豈非是等於告訴全天下人,他對武寧侯不滿?
皇上又不傻,這種事情,還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但願吧。」
霍瑤光又把昨晚之事說了一遍,「屍體還在侯府,怎麼辦?」
「放心,這件事情,交給古硯就好。」
楚陽這陣子的心思,都放在了趙家的身上,一時大意,竟然讓人鑽了空子。
看來,他還是不夠仔細呀。
「宮裡頭,我會讓人盯緊一些。不過,昨晚一事,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並不好查。」
「無妨,我也沒指著一定能查出什麼來,只是,對方能清楚地知道我哥哥昨天的行程,你說,這個範圍,是不是縮小了些?」
果然,楚陽一皺眉。
霍流雲好歹也是一名小將軍了,他的行程,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泄漏出去?
用霍瑤光的話說,霍流雲昨天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給葉蘭笙送禮物。
難不成,是葉家那邊出了問題?
再仔細想想,也不對。
葉蘭笙事先並不知道霍流雲回來,所以,問題還是出在了霍流雲的身邊。
「有內奸!」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口。
對視一眼,兩人不發一語,便達成了共識。
能將霍流雲的行程摸地這麼準的,一定是他身邊的人。
要麼是帶到軍營里的小廝,要麼就是軍營裡頭和他接觸最多的人。
如此一來,想要細究,那就容易地多了。
能打霍流雲的行蹤摸地這麼透,一定就是他身邊較為親近的人。
這一點,其實,霍流雲自己也意識到了。
他看著還是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在軍營這半年,可不是在混日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用再追究了?」
楚陽頗為好笑地看著她,「我真懷疑,你不是霍流雲的妹妹,你是他姐姐吧?」
霍瑤光瞪他一眼,「找打是不是?」
楚陽立馬抬起手來做投降狀,「好好好,我錯了。不過,霍流雲將來可是一員戰將,不能總是讓你這樣來護著。再說了,真到了戰場上,誰護著他?」
「真到了戰場上,我倒是不怕了。就是因為現在在這種陰暗不明的地方,才會覺得不安。」
「你想太多了。霍流雲以前怎麼樣,有幾分是裝的,我還是清楚的。」
霍瑤光一時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個傢伙,到底還瞞了她多少事?
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一看她這眼神,楚陽就知道自己要被審問一番了,乾脆,兩手一攤,「有什麼要問的,問吧。一會兒容極和遠舟過來,你就沒有機會問了。」
或許是因為霍瑤光正在想著哥哥的事情,所以從他口中聽到了李遠舟的名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
而她的表情和眼神落在了楚陽的眼中,則是有幾分的欣喜。
這是不是就表示,霍瑤光其實也不是那麼在意李遠舟的?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奉那個男人為男神,楚陽就恨不能把李遠舟給拎出來,兩人痛快地打鬥一番。
霍瑤光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應該從何問起。
「罷了,你哥哥從來就不是笨人,以前之所以示弱,也不過就是為了能護著你,讓你能安穩地過日子罷了。如今,你們武寧侯府的內部危機已除,他自然也就無需再那般地小心翼翼。」
「可是這朝堂上的水,遠比侯府的水要深得多。」
「你在懷疑你哥哥的能力?」
霍瑤光立馬噤聲了。
她當然不是懷疑,她只是有些不確定而已。
「他是男人,如果總是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後,能有什麼出息?」
霍瑤光被噎了一下,又覺得他說地好像是極有道理的。
「我們的婚期將近,你還是好好地待嫁吧。」
霍瑤光瞪他一眼,若是換了別的女孩子聽到這種話,定然是會臉紅心跳,可是她卻偏偏是有幾分怒氣的。
這婚事分明就是被他給賴到了頭上的。
可是始作俑者,卻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反而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怎麼了?可是在想著應該為我做什麼顏色的衣裳?」
霍瑤光氣悶,這個男人還能不能再不要臉一點?
看到她翻白眼兒,楚陽笑道,「不好不好!明明是絕色佳人,又何故總是做出這樣一番不雅的舉動?」
霍瑤光也是被他氣狠了。
鬥嘴又鬥不過這個男人,真有一種想拿把刀把他給捅了的衝動。
霍瑤光抬手,緩緩地伸向了他的頭。
看樣子,是想要觸摸一下他的頭髮。
楚陽滿心期待,滿目含情,甚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只是,就在眨眼之間……
噝!
楚陽低呼一聲,然後抬起一隻腳,在原地跳了兩下。
霍瑤光見自己終於得手,挑了挑眉梢,一臉得意地走了。
小樣兒,跟我斗!玩兒不死你!
楚陽看著她走遠了,再看看自己被她重重踩了一下的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美人計對自己還是有用的。
只不過,得看施計的主角是誰。
等到雲容極和李遠舟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的楚爺正脫光了鞋襪,然後在一個木盆里泡腳呢。
因為裡面有藥材,水色較深,所以,壓根兒看不出來,楚陽的左腳腳背上青了一大片。
「楚爺不是都晚上泡腳嗎?怎麼改白天了?」
「昨天晚上太累,忘記了,所以今天補上。」某人睜眼說瞎話道。
李遠舟只是看了一眼之後,就神色自若地在一側坐下了。
他們都知道楚陽的身子骨不好,而且也都知道是中了毒。
雖然現在基本上清除了,可是體內仍有餘毒。
古硯讓他每天堅持用草藥泡腳,就是為了將餘毒清出來。
「王爺體內的餘毒如何了?」
楚陽不甚在意,「古硯說,再堅持幾個月,應該就徹底地清理乾淨了。」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雲容極則是壞兮兮地問了一句,「那會不會影響你成親呀?」
楚陽瞪他。
雲容極卻是毫無所覺。
「王爺,您身上的毒,若是同房的話,會不會過給霍小姐呀?」
一旁的李遠舟輕咳了一下,手也跟著抖了抖,這個雲容極,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問!
楚陽則是微微眯起了眸子,笑得一臉狐狸樣,「你說呢?」
雲容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要被坑了,一臉認真地樣子,「我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問古硯嗎?」
「其實,古硯說了,有法子可以不影響的。」
「什麼法子?」
李遠舟則是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免得一會兒濺他一身血。
「這個法子有些難,要找到一個比本王小三歲,又正好是夜間子時出生之人,方能有法子奏效。」
雲容極愣了一下,眨眨眼,「我呀!我不就是正好小你三歲,又正好是子時出生的?」
李遠舟低頭,嘴角一撇,沒見過這麼蠢的!
「嗯,不錯,那正好。」
楚陽一臉慎重地點了點頭,「古硯!」
古硯應聲而入,「主子。」
「人找到了,就雲容極了,你取他一碗心頭血出來,正好給本王做藥引子。」
「是,主子。」古硯方才就在門外,屋子裡的對話,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主子想要整治雲容極,也是怪他自己沒有個眼力見兒。
雲容極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一碗?還心頭血?楚爺,你這不是為了解毒,是為了要我的命吧?」
楚陽笑得陰瘮瘮的,「你以為呢?」
雲容極有些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我錯了。楚爺,我不該打聽你的八卦的。我錯了還不成嗎?」
楚陽直接無視,「帶下去,記得,少一滴血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