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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員立刻報警,但最近的派出所在十公里外的桑田鎮。

  等了一會兒,警察還沒來,先聽見一陣刺耳噪聲。

  從對面山頂飛來一架直升機。

  螺旋槳高速旋轉著靠近,直升機懸停在半空,艙門打開。

  一個男人面對飛機,拽著繩索,然後繩索帶著他凌空降下來。

  棧道上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此刻他的危險程度不亞於被掛在樹上的小孩。

  繩索搖晃著下降的時候,余笙看見那張臉,一顆心瞬間停止了跳動。

  她緊緊攥著胸前的衣服,連呼吸都忘了,眼睛也不敢眨動一下,死死地盯著螞蟻般吊在繩子上的男人。

  他膽子怎麼這麼大……不知道這是要命的嗎?

  她看著裴晏行停在那棵樹旁邊,一隻手拽著繩子,另一隻手把嚇到嘴唇發青的小孩抱在懷裡,然後用安全帶把兩人綁在一起。

  隨著直升機慢慢地移動,他們離棧道越來越近。

  胸口的衣服快被她攥破,待他終於平穩落地那刻,整個人像是卸了力氣,差點倒在山壁上。

  有人扶了她一把。

  「我的天,終於救下來了。」

  「你男朋友好厲害啊,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剛才那樣子好酷。」

  「我都快嚇死了好嗎!」

  「快去前面看看情況。」

  余笙雙腳發軟,一步都動不了,只能聽著被擁堵得水泄不通的前方傳來那位母親感激的哭聲。

  她坐在歇息的木椅上,直到人群被撥開,大家自覺讓出一條縫隙,而所有的光都湧進那條縫隙里。

  男人踩著光,一步步朝她走來。

  當他高大的身軀擋在面前時,鼻頭忽然狠狠地一酸,眼眶也不爭氣地熱意洶湧。

  裴晏行發現她眼睛紅了,一隻手放進褲兜里,俯下身,表情是懶懶的,雙眸卻無比認真地盯著她:「嚇哭了?」

  余笙硬著頭皮否認:「沒有。」

  「擔心我?」

  余笙咬咬牙,嗓音卻還是帶了哽意:「沒有。」

  男人不再逗她,唇角一勾,瞥了眼棧道深處:「還往前走嗎?」

  不少遊客都因為害怕而離開,余笙這會兒也是驚魂未定,瓮聲道:「沒心情了。」

  「那去吃飯?」

  她吸了吸鼻子:「好。」

  裴晏行自覺背起她的大背包。

  余笙剛站起來走了兩步,突然有人攔住他們,是那位孩子的母親。

  臉上淚痕還沒幹,頭髮也亂蓬蓬的,興許還有些後怕,把孩子緊抱在懷裡。

  「這位先生,真的太感謝了,您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或者名字也行……」

  「不用了。」裴晏行漫不經心地笑著,牽起身旁女孩的手,「您要真謝我,就別攔著我約會。」

  余笙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心裡一陣溫熱的風吹過去。

  峽谷沒走完,中間的小景點也不打算去了,他們上觀光車直抵鏡湖。

  鏡湖果真像鏡子一樣,倒映出四周的山巒和天上的雲朵,美不勝收。

  雖然之前受了點驚嚇,但也算不虛此行,看到了網圖都拍不出的人間仙境,身心都被眼前的美景撫慰和滌盪。

  傍晚回去的路上,余笙收到杜若的微信,是有人在棧道上拍的照片。

  杜若問:【這是你倆嗎?】

  余笙偷偷瞥了眼開車的男人,回復道:【嗯。】

  杜若:【可以啊這男的,雖然渣,還挺有正義感,他救人的視頻網上都傳遍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膽子真大,那種事都敢上,換我吊直升機上嚇都嚇死了。】

  【你說他真是擺地攤的?我怎麼就不信呢?】

  余笙:【我也不知道,他自己說的。】

  把手機收起來後,余笙轉頭看向裴晏行,試探著問:「你最近好像都沒去擺攤,不要緊嗎?」

  男人眼皮動了下,隨即雲淡風輕地說:「沒事兒,少擺幾天餓不死。」

  他也不是故意想騙她,只不過每次看見她這副關切中帶著憐憫,又仿佛對他的「堅韌不拔」表現出敬佩的樣子,就覺得這姑娘有趣的很。

  坦白也不急在這一兩天。

  余笙繼續試探著問:「你今天救人還挺熟練的,以前也幹過嗎?」

  「嗯。」裴晏行淡淡地承認,「那飛行基地我朋友開的,經常過去玩兒。」

  余笙:「經常?」

  裴晏行頓了頓,說:「現在少了。」

  突然想起那天在雅舍一樓院子裡,裴晏行那句——開飛機的喜歡麼?

  她認真地望著他問:「你會開?」

  「會。」男人勾起唇,帶幾分揶揄地看她一眼,「怎麼,想去玩兒?」

  余笙忙不迭搖頭。

  直升機的噪聲她並不喜歡。

  車行駛在水邊公路上,傍晚陽光斜照著,有些刺眼,余笙一隻手擋著陽光,低頭看手機。

  直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提醒她:「落日了。」

  車緩緩停在路邊。

  余笙聞言抬起頭,望向西邊天幕,車窗被他降下來,那一片彤雲中火紅的落日便映入眼帘。

  像女孩羞紅的臉,一點一點地,躲進層巒疊嶂的背後。

  江風習習,吹散了白天積攢的高溫,是一天中最適宜的溫度,涼爽中帶一絲暖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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