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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想這是沾了大小姐的光啊,畢竟大公子對誰都很好、很客氣。

  等她回到院子打開,發現那並不是自己預料中的毛筆,滿臉的錯愕。

  那是一盒精緻胭脂。

  能看得出來,並不是買來的,而是手工做的一盒胭脂。

  ——

  丫鬟進來,幫陸焰更衣擦洗,林溪接過來毛巾:「我來吧。」

  掀開衣服,她就看到了胸口的疤痕。

  當初只要再偏一點,那便刺入了心臟,難怪半死不活的養了這麼久。

  她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就憑著陸焰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可能吃這麼大的虧還無動於衷。

  說什麼不計較了,鬼才相信。

  這個傢伙到底藏有多少秘密呢?不過嘛,趁著對方昏迷的檔口她可以去一探究竟。

  林溪幫他換完了衣服,出去見了陸焰的兩個隨從。

  擔心樹大招風,當日從玉雲寺回來,陸焰的大部分隨從都離開了。

  這兩個人被她藏在了國公府。

  「夫人好。」

  兩個隨從也聽聞了主上病危,一直以來都惴惴不安。

  林溪也沒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說:「我剛才幫他擦身體,再次看見他胸口的傷,你們知道是怎麼傷的嗎?」

  兩個隨從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回答。

  林溪:「你們大可不必瞞我,他和我已經把真實身份和盤托出,我知道你們來自趙國。」

  「我也已經決定以身犯險救他……」

  這兩個人能被陸焰留下來,想也知道防備心不是一般的重,不是輕易開口的人。

  為了套取兩個人的話,她索性把要做的事和盤托出。

  兩個人聽完既意外又感動。

  主上願意傾盡全力去救夫人,可見夫人在他心裡的位子。

  而這一番深情沒有被辜負,夫人也願意全力救他。

  再說眼下他們已經暴露,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細說,只是模稜兩可道:「是大半年前在西境,被刺客所傷。」

  但只是這模糊的兩句,林溪就已經能證實心中的猜想。

  那晚自己伏擊的人竟然是他。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那為什麼陸焰發現真相的時候,不和自己說……

  難怪那一段時日他很反常,但是自己還以為是男人心海底針。

  現在想想,小毒菇應該很糾結吧……

  他明明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卻違背了他一直以來的作風,甚至說天性。

  他是怎麼做到,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林溪腦子裡一臉混亂,回到了房間,看到床上緊閉雙眸的人。

  她臉上全是困惑,然後是瞭然,最後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笑。

  她眼眶炙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不過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他也聽不見。

  腦子裡,全是他背自己回來的絮叨。

  還有他在危險時刻,下意識把她推開的那一幕。

  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我差一點就殺了你啊,你為什麼知道真相後,還可以全力以赴的救我?

  林溪試問如果是自己,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小毒菇,你藏什麼藏啊,你已經被我徹底看穿了。

  裝得再深沉也沒有,你沒發現嗎,你已經對我徹底敞開了心扉。

  發現仇人是自己,既不打算告訴自己,也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居然想把這個秘密一直瞞下去。

  你是個傻子嗎。

  林溪既想笑又想哭,她也下了相同的決定。

  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以為她知道,若是舅父和兄長知道兩人之間的這段過往,只會更提防小毒菇。

  她想他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想得到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能達成心愿。

  心在這刻,仿佛被沁入了海里,變得沉重而潮濕。

  小毒菇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們還有很多日子可以相守,我們兩個人都要好好的。

  一眾人看著林溪回來時,神情有些麻木。

  然後盯著床上的人一句話也不說,表情變了又變。又是笑又是掉淚。

  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是生死關頭,所有的反常也都是正常。

  林溪問踏雪要了幾塊糖,用來壓制等會兒喝完藥後,嘴裡的苦澀。

  這段日子過慣了好日子,她居然都不太能接受苦藥。

  可見不是誰天生就是為了吃苦的,她不是,陸焰也不是。

  這傢伙已經很久沒醒了,林溪不知道此刻說話,他是否能聽見。

  索性拿起對方的手,在他手心裡,一筆一划寫了幾個字。

  她想了很多,最後也就寫了三個字:好好的。

  心裡嘆了口氣,如果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她肯定是個德行聖人了。

  喝完之前,最後看了眼窗外的藍天。

  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見到……藍天白雲吧。

  林溪眼睛慢慢巡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陸焰的臉上。

  再一次感慨,長得真好看。

  她已經腦子裡記下了這張臉,只是不知道下次重逢,會是什麼時候和光景。

  本來以為這次救他一命,以後可以挾恩圖報。

  現在嘛,怎麼也算恩過抵消了。

  林溪端起桌上的藥,一飲而盡後,閉眼躺在了陸焰身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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