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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對上少年略帶玩味的眼神,知道露餡,氣得他大叫一聲,也不裝了,拍拍腿站起來,爬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

  傾風:「……」

  少年被她深感複雜的表情逗笑,豎起一根手指晃動道:「陳傾風,你還是太天真了啊!」

  他合上門,走到院子裡,從一堆柴垛邊上翻找出幾把農具。

  傾風見他還有心情出去耕種,無奈道:「我們時候出發?」

  少年沖林別敘努努嘴,說:「急什麼?先叫他把傷養好,再等個恰當的時機。否則我也不敢叫你們帶著兩個小娃兒出去送死。我好不容易種出來的小妖們,少一個都要心疼的。喏,接著。」

  「什麼時機?」傾風熟稔地將他遞來的鋤頭扛到肩上,「如果時機不來呢?」

  少年咧嘴笑道:「那你們就一道留在這裡陪我們唄。反正村裡的人無聊透了,正缺幾個生人來陪他們解解悶兒。若不是我叫他們不要叨擾,你們連個安穩覺都撈不找。」

  少年一招手,領著二人往村口方向走去。

  傾風想起一事,快步跟上去問:「你知道白澤的內丹碎了之後,要怎麼拼回去嗎?」

  「我怎麼知道?我就沒聽過會自碎內丹的白澤啊!」少年回頭打量著林別敘,捏著下巴評點道,「果然活得久了,無奇不有啊。是個新鮮的。」

  林別敘哭笑不得,握了下傾風的手。傾風只好暗嘆一聲收回心思。

  少年在還沒出村口的位置停了下來。路邊是一條開鑿出來的淺水溝,前方是一排茂盛的交雜的果樹。

  分明還不到結果的時節,此刻卻樹葉發黃,果香陣陣,如被哪裡來的無名秋風催熟了一季,省去了秋日的寂寥。

  「你們就在這裡玩兒吧。」少年從袖中摸出一把種子,放到林別敘掌心,指了一塊地方,說,「爭取幾百年後給你們的徒弟再種一代徒孫出來。」

  這地方的靈氣極為充沛,想是少年將妖域中的靈力都集中到了附近的田地里。

  「連祿折衝都能種出幾個大妖……」傾風起了好勝心,將袖口往上扎去,望著一片輕煙籠罩的白草紅花樹影,心潮澎湃道,「往後都是我的徒孫!」

  林別敘百無聊賴,乾脆提起衣擺,耐心陪著她在地上鬆土。

  說來也怪。

  外面狂風惡浪、江湖雲涌,連消愁用的杯酒都有種沸騰的喧囂,再靜的夜也平不下一湖狹小的水。可在這妖域裡,莫名覺得萬事皆空了,心神間有種別樣的參悟。

  只想著今朝日落,明夜月起,就是天荒地老。

  林別敘手裡抓著把鬆軟的土,用手指捻開潮濕的沙團,笑著叫了一聲:「傾風。」

  傾風埋頭挖坑,隨口回了一句:「做什麼?」

  「傾風。」林別敘毫無徵兆地說了一句,「你若是欲上青天攬明月,我便做終年長流的江河水,照你萬里征程。哪日你要是落下來了,記得要掉進我的河裡。」

  傾風回過頭,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他笑,抬手擦擦臉,自己也笑道:「我攬明月做什麼?送你啊?林別敘,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稀疏的樹蔭與她燦爛的笑顏相得益彰,有種明朗而斑斕的寫意灑脫,林別敘仍是笑,這回倒是沒指責她不解風情。

  傾風推了他一把,柔聲催促道:「你說啊。傻笑什麼?」

  林別敘沒作聲,只覺得同她解釋什麼風花雪月是一件太煞風景的事情。她便是那種樹梢照滿春光顏色,也不像能開出花來的榆木。

  但接天碧葉、玉枝暖陰,能掛得住冬雪圓月,縱然是棵不結什麼花的樹,也是很好看的。

  傾風見他一聲不吭,嘴裡嘟囔兩句,只好作罷。

  林別敘低下頭,看向滾到腳邊的一顆石子。

  「餵——」

  是那小童跟了過來。

  他跑到林別敘身後,揚起頭,人小鬼大地說:「你送我一樣禮物,我就叫你師父,怎麼樣?我想要村長的草鞋!」

  林別敘拍去手裡的土,嫌棄道:「我看不上啊。」

  小童急道:「我看得上啊!」

  傾風插了一嘴:「你們村長的頭髮你要不要?」

  小童一個勁點頭:「可以可以!」

  傾風服氣道:「你小子真是什麼垃圾都要啊?」

  小童義正辭嚴道:「你懂什麼?近朱者赤!我是為了成為像村長那樣的大妖!」

  林別敘開明地說:「你現在不想叫我師父也沒關係。天底下多的是人想做我的學生弟子,我既身為白澤,應當廣而納之,教化天下英才,以待某日禮樂復興。」

  小童叉著腰道:「你吹牛吧?你現在有多少弟子了?」

  林別敘和善笑說:「我這麼年輕,徒弟還是第一次收。既然你不願意當大師兄,等你什麼時候想叫我師父了,再來做小師弟吧。」

  小童只覺吃了大虧,當即跳腳道:「那怎麼能行!我是你第一個徒弟,我只能做大師兄!」

  林別敘笑眯眯看著他不說話。

  小童回去逛了一圈,找到跟在後面挖泥土的女娃兒,與她商量道:「桃桃,我跟你換個師父怎麼樣?」

  桃桃用一塊石頭刨泥巴,假裝沒有聽見。

  小童見她不上當,只能嘆一口氣,重新走到傾風面前,繃著一張臉,鄭重其事地做最後的嘗試:「我要是現在躺到地上哭著打滾,你能換給我做師父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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