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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縵枝驚詫地望著那塊胎記:「這是…你從小就有的嗎?還是你的紋身?」
「不是紋身啊,我是學生,怎麼可以紋身。」江蘿不明白陸縵枝為何會如此失禮,解釋道,「這是從小就有的。」
陸縵枝捧著小姑娘的臉蛋,死死盯著她,看了許久。
似看出了故人的模樣。
她的眼眶,頓時濕潤了。
第37章 音訊 「猛哥,我可以帶她玩嗎?」
江蘿慌了, 掩著自己的衣領,退後了兩步:「Sylvia姐, 請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陸縵枝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心裡的震驚、悲傷、思念…交織成了翻湧的浪潮,吞噬了她早已如礁石般千瘡百孔的破敗心房。
那個孩子…
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們騙她!都在騙她!
所有人都說寶寶已經死了,連她的哥哥們都…
他們說那個男人頂不住簡單幾句威脅和利誘,就發誓再也不見她,也不要孩子,他們說他收了一筆錢就遠走高飛移民出國了, 他們還給她看了他收錢的視頻。
所以是她遇人不淑, 是她眼光稀爛,這麼多年, 只有她一個人在深夜裡獨自飲泣。
她甚至沒見過她, 只看過那張照片, 無數輾轉難眠的深夜,她拿出照片細細地摩挲著,小嬰兒頸子上那顆桃花形狀的胎記, 已經被她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
她以為她死了, 可是…
「Sylvia姐,你還好嗎?」
陸縵枝迅速恢復了理智,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用紙巾拭了拭眼角。
好歹是這麼多年沉浮娛樂圈的實力派女演員,她立刻掩住了眸底翻湧的情緒,對小姑娘綻開一抹溫柔和藹的微笑:「真是抱歉啊,我失態了, 你脖子上的這枚胎記, 跟我的一位故人的胎記很像, 所以我一時間看入了迷。」
江蘿心思單純,沒有懷疑她的話:「那真是很巧啊,我的這個,爸爸說從小娘胎裡帶出來的,像一片桃花,老爸還說是因為媽媽很漂亮,所以給我招桃花運嘞。」
說著,她自嘲地笑了起來,「結果桃花運是一點兒都沒見招呢。」
「桃花運才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最好了,你要知道大多數桃花都是爛桃花,小姑娘一定要睜大眼睛,遠離不好的人。」
「嗯!」
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蘿,一江春水的江,綠蘿的蘿。」
「江蘿。」陸縵枝一時失神,喃喃道,「你爸爸…也姓江嗎。」
「這是當然啊。」
陸縵枝見她笑了,也低頭抿了抿嘴,眼底划過一絲苦澀:「你看我,多喝了幾杯,腦子都不清醒了,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只是…我的那位故人,也跟你同姓。」
「啊,這麼巧嗎?」
「是啊,真的好巧,有時候不得不懷疑…冥冥之中是否自有天意。」
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這麼多年長夜難眠的痛哭,才把那個已經死去的孩子…又重新還給了她,那是她唯一的孩子,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了。
「Sylvia姐,你一個人在這裡吃飯嗎?」江蘿好奇地問。
「不是,跟一些投資人和導演。」
「那你要少喝酒哦,一定不要喝醉。」
看著小姑娘溫柔、甜美又這般體貼的模樣,陸縵枝眼底的愛意…都快壓不住了:「寶貝,是哪裡人啊?」
「我從夏溪來的。」
「夏溪…」陸縵枝記住了這兩個字,「那是你的家鄉嗎?」
「嗯,是啊,我從小就住在那裡,那裡的街道兩旁種滿了香樟樹,一年四季都很有夏天的感覺。」
「夏溪距離深海市很遠哦。」
「是的,坐飛機都要好久。」
「你來深海市旅遊嗎?」
「不是,我跟同學一起來參加寫作比賽的。」
「作文比賽啊,那…要在這邊待幾天?」
「三四天吧,他們想在這裡逛一逛。」
「你爸…」陸縵枝頓了一下,改口道,「你爸媽有陪你一起來嗎?」
「我爸工作忙,就不來了。」江蘿被倚在水台邊,解釋道,「我沒有媽媽哎。」
陸縵枝感覺呼吸都顫抖了:「沒有媽媽,怎麼會呢?」
「就是沒有啊。」小姑娘撇撇嘴,「那個壞女人,不要我和爸爸!出生就沒見過她了。」
察覺到她迴避的眼神,似乎不太想討論「媽媽」話題,說起來就生氣,陸縵枝立刻轉移了話題:「你爸爸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爸以前是拳擊手,還拿過冠軍呢,後來有了我,就沒時間練習,也不能出國打比賽了,跟著就退役了,現在開了一家大排檔,他做飯很好吃哦!」
陸縵枝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地洗了手,又用濕潤的紙巾慘試著眼角,以此掩住眸底一絲隱秘的哀傷:「他做飯好吃,難怪把你養的這麼好。」
江蘿看著鏡子裡胖乎乎的自己,頓時臉紅了:「不是的,我小時候生病,吃過藥才長胖的,我…我沒有很貪吃。」
「嚴重嗎!」陸縵枝聞言,急切地問,「是什麼病?」
「就是長過瘡,沒有很嚴重,已經好了。」
陸縵枝鬆了一口氣,透過鏡子,憐愛地看著面前這小姑娘:「那…你想你的媽媽嗎?」
「不想。」江蘿臉色沉了沉,脫口而出,「我才不想她,如果有一天她回來要把我帶走,我會狠狠罵她一頓。我爸那麼好,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們,我爸想了她這麼多年,都一直不肯再給我找個新媽媽,她根本不知道她錯過了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