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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在背後貼了膏藥, 和教練商量後調整了一下訓練節奏。

  她原本想著怎麼樣都不能耽誤比賽,可傷病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刻復發,一發不可收拾。

  蘇晚煙是想帶傷上場的。前面的短節目發揮穩定, 甚至可以說完成得非常漂亮, 分數遠遠超過第二名,只要自由滑不出意外,她就能衛冕冠軍。

  那將不止是她一個人的榮譽。還有她的教練,整個國家隊,還有全國人民對低迷已久的花滑領域的期望。

  可最終她還是沒能上場。

  隨行醫生說, 現下情況非常嚴重, 硬撐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冰面堅硬, 若是摔倒,本就傷病纏著的後背恐怕再受不住一擊,輕則手術,重則落下終身殘疾。

  嚇得季嵐淚哭不止,拉著蘇晚煙不然她上場。

  「煙煙啊,別比什麼賽了,甭管其他什麼多重要,媽媽只在意你的身體,你平安健康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可讓媽媽怎麼辦啊...」

  「媽,這是我最後一場比賽,我就這樣直接退出...」

  「前兩年就讓你退役,你一拖再拖,病情嚴重到了今日,」季嵐情緒激動,淚流不止,「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怎麼過來的?總怕你哪天又受了傷,怕你哪天又進了醫院... 我這顆心啊,沒一天敢踏踏實實落在實處。」

  季嵐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支持蘇晚煙進這一行。蘇家的掌上明珠要什麼有什麼,她只希望自己女兒可以健康平安,不想她受競技體育的這些苦。

  「退賽吧,算媽媽求你了,行嗎?」

  ......

  「最後,我還是退賽了。」

  平靜地講完在世錦賽休息室發生的事後,蘇晚煙看著窗外稀稀疏疏的霓虹燈,從白天遇見蘇娜後心裡的那股難受,慢慢疏解了。

  時淮弋從後面抱住她,「阿姨是關心則亂。」

  「我知道,我能理解她,就是,」蘇晚煙頓了頓,不知怎麼描述自己的心緒,「心裡還是會意難平,他們都是為我好,可...」

  可誰能知道她心裡的難受。

  運動生涯里的最後一場比賽,就那樣匆匆結束,戛然而止,還未來得及告別。

  她是想豁出一切的,但身上還有其他人的愛,她不能什麼都不顧。

  她妥協了,也讓最後一個句號填滿了遺憾。

  「所以後來,我在知悅當了教練,媽媽不支持我卻一直和她較勁。」

  「我就是不想再退讓了,因為心裡還是沒有完全釋懷。」

  時淮弋擦擦她眼角的淚,「我知道。」

  他理解,她不願再退讓,她心裡別人不知道的傷痛和遺憾。

  「以後有我在,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親親她眼角,「我都支持。」

  今天要不是蘇晚煙主動和他說,他都不知道這些事。

  說來慚愧,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自認為是最了解的彼此的人。可在她最辛苦,最重要的那幾年裡,兩人之間的交集一片空白。

  蘇晚煙回頭望他,「你會一直支持我?」

  「嗯,」他聲音低沉,「說到做到。」

  剛被他擦乾的眼淚一下子又如珠子似的落下來,「時淮弋。」

  「要是前些年有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聽著她聲音里的哽咽,時淮弋心軟得一塌糊塗。

  如果有他在,那每次受傷的時候,她也可以不用一直堅強,可以在他面前哭,可以撒嬌,可以讓他抱抱她...

  雖然這條路她一個人也走過來了,可如果重來一遍,如果一路有他,該有多好。

  「是我不好,」時淮弋給她擦著眼淚,額頭抵著她的,「不該離你那麼遠。」

  「可你那時候還和我分手!」蘇晚煙說著說著生起氣來,也許是此刻他的溫柔給了她底氣,讓她有勇氣問出重逢這麼久以來一直在刻意迴避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有多喜歡你,你還要和我分手嗚嗚...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我都恨死你了嗚嗚...」

  心裡一直賭氣,跨不過那個坎,所以那些年一直僵著不聯繫。

  她絕對不要再做主動的那一個。

  所以沒日沒夜地訓練,全身心都放在比賽當中,受傷住院了也不告訴他,徹底與他斷聯。

  她在麻痹自己,在努力忘掉他。

  一點兒也不敢想,如果這一路有他,會是什麼模樣。

  一想就會酸鼻子,會掉眼淚。

  所以堅決塵封。

  你看,一個人也是可以走過來的。

  不過是難過時無人傾訴,不過是迷茫時無人依靠。

  靠自己不也一樣。

  時淮弋看著她拼命忍住不哭的樣子,心頭一鈍痛,將她摟在懷中。

  「對不起,」他低聲道,「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以後他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蘇晚煙埋在他胸前,「我在你心裡,重要嗎?」

  這是十八歲的蘇晚煙就想問的問題。

  時淮弋安撫著拍她背的手頓了頓,「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就回答我,」蘇晚煙對答案很執拗,「重要嗎?」

  「第一重要。」

  四個字,擲地有聲。

  喜歡了時淮弋這麼多年,蘇晚煙終於聽見了她想要的答案。

  多年的感情在這一刻似乎修成了正果,蘇晚煙的心裡滿滿當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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