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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趙高慌慌張張走上殿來打斷了李斯的話,他呈上一份竹簡說:“大王,副丞相昌平君全家突然不知去向,這是從他書房中發現的一份呈交大王的書簡。”

  嬴政揮手示意李斯退在旁邊,喝令兩名虎賁軍校尉先把鄭國押進大牢,這才莫名其妙地問趙高:“昌平君不是生病在家養,怎會突然失蹤呢?會不會遭到歹人綁架?”

  嬴政邊說邊打開竹簡,原來這份竹簡是昌平君送給秦王政的一封告別書,上面寫道:

  大王陛下,臣昌平君頓首!未提筆前先向大王告罪,臣本是楚國公子,頃襄王子嗣也。先父王時秦楚友好,太子熊元入秦為質,臣奉父王之命入秦尋找太子,從此流落秦地一去近三十年矣,承蒙莊襄王不棄,升為客卿,又蒙大王厚愛,升遷為副相。臣雖為楚人,這許多年來備感秦之恩德,恪守職位,兢兢業業,不敢有所倦怠。儘管秦楚間有數次爭端,臣絲毫沒有為楚之利而傷秦,處處以秦為先。臣本欲將三尺之軀託付於秦竭力圖報王恩,終老於秦而效命大王陛下,無奈母國蕭牆之亂,禍及王室,楚有密使來訪,數次規勸臣回國理亂。臣本無歸故之心,奈何王室之裔,不能坐視宗室蒙羞,乃肯請辭去,又恐大王怒臣欺而索臣,故不辭而別僅以書告上,望大王海涵諒之。大王怒恨與否不必派兵追索矣,王得書之日臣已抵郢,再拜,頓首。

  秦王政讀罷書簡,氣得將書簡扔在地上,怒罵道:“昌平賊子,欺瞞寡人,可恨,可殺!”

  嬴政剛剛平靜的心又火冒三丈,把一肚子火發泄在李斯頭上,怒斥道:“李斯,你身為長史,替本王負責搜羅情報,對昌平君潛逃之事竟一無所知,該當何罪!”

  李斯嚇得跪倒在地:“臣知罪,只是——”

  不容李斯說下去,嬴況就幸災樂禍地說:“大王,客卿確實不可再用了,昌平君信中一再表白他不是楚國派來的奸細,說自己是對秦如何忠心耿耿,我看他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愈是表白愈表明他是來秦國臥底的。據我所知,秦國幾次伐楚他都以種種理由橫加干涉,阻止伐楚。也許在秦國朝廷中像昌平君、鄭國這樣的奸細還不知有多少呢。他們以種種理由打入朝廷,也有人以種種身份混進都城各大街小巷,想一一查明其真實身份實在等同於大海撈針。臣以為寧可錯驅趕一千不應使一人漏網,乾脆把所有客卿及來秦經營的商賈全部逐出國境,限日離去,過期沒有離去之人一律按奸細論處,緝拿處斬!”

  嬴興業、隗狀與王綰以及其他宗室大臣也認為嬴況的提議有理。秦王政正在氣頭上,向跪在地上的李斯喝道:“你也是楚國上蔡人,該不是也來寡人身邊當奸細的吧?”

  李斯嚇得面如土色,連忙叩首哭訴道:“請大王明察,臣對大王赤膽忠心,蒼天可鑑,若有二心,天打雷轟,斷子絕孫!”

  嬴政本是隨便一問,見李斯立此毒誓,也不好再說什麼,稍稍緩和一下口氣說:“你也不必如此發誓,誰對寡人忠心,本王心中自有一桿稱。由於你連續多件事失察,搜集掌管情報的差事就由趙高接任。”

  趙高一聽這話,心裡美滋滋的,表面上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說:“多謝大王對小人的厚愛,奴才能勝任嗎?”

  “怎麼不行,本王說你行,不行也行,本王說誰不行,行也不行,寡人封你為侍中!”

  趙高撲通一跪,朗聲說道:“謝大王,奴才決不辜負大王的栽培!”

  嬴政斥退李斯,又對眾人說道:“驅逐客卿一事等明日朝會再進一步商討,現在立即派人查抄昌平君府,並用快馬十匹追索昌平君,看他是否真的逃離國境,此事由隗狀與王綰負責,及時奏報寡人。”

  夜已經很深了,李斯睡意全無,他回頭看看正在睡熟的妻兒老小,心裡真不是滋味。在外漂泊多年,仕途剛有起色,本想妻兒老小能跟著享幾天福,誰知好景不長,明日又要漂泊四方。秦國不能立足,又到何處謀求發展呢?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仕,天下之大竟沒有我李斯用武之地,明主啊,你在哪裡?李斯幾乎要喊出聲來。

  明日酒醒何處?渭水岸灞橋邊,還是咸陽道烽火台,李斯也不問那麼多了,他順手抄起旁邊的酒斛猛灌一氣,竟嗆得大聲咳嗽起來。妻子黃氏驚醒了,她見李斯又在喝酒,急忙披衣起身,奪下李斯手中的酒斛勸慰道:“李郎,要當心身體,喝壞了身子骨我們娘兒幾個還指望誰呢?”

  李斯握住妻子的手,傷痛地說:“我心裡難受,更不心甘呀!”

  酒入愁腸化作痛苦淚。

  黃氏望著李斯眼角浸出的點點淚珠,也禁不住淚流滿面地說:“人們不是常說,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秦王既然把咱逐走,就到其他國家求發展,趙國、齊國、楚國不都可以去嗎?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李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仕途之事你不明白,魏趙楚齊等國外強中乾,已如風中之燭不堪秦國一擊,如今匆忙投靠他國,將來都有可能成為秦國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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