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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女皇盯著謝楚楚的銀針看了又看,目光卻漸漸變得悠遠。
好像看著那銀針,想起什麼久遠的事情。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
謝楚楚立刻洗耳恭聽。
女皇說:「算是朕的一個故人吧,少年時認識的人罷了,為了她,朕當年差點連太女都不做了,也不該說造化弄人,還是天意如此,朕註定要承擔起南楚皇室的重任,成為反掉巫族的人,所以,故人一個個都離朕遠去。」
女皇除了剛開始情緒有些激動,後面都很平靜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也很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憂傷。
謝楚楚瞬間腦補了一個故事。
或許是吧,師父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如果,當初師父真的跟女皇有過什麼故事,結局肯定是悲的。
因為,師父根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作為管理局的局長,有自己的責任,他不能破壞規定。
而當年的女皇作為南楚的太女,也有自己的責任。
他們兩人,其實誰都做不到為了個人的感情而不負擔自己的責任。
如果是她,她也做不到。
謝楚楚沉默了,女皇反而站起來,讚賞地看了看她:「你是他教出來的徒弟,怪不得如此優秀。」
女皇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她如今已經這個年歲了,回想往昔的時候,心境已經發生了改變。
「可惜了,你這丫頭,不是朕的女兒。」
謝楚楚趕緊擺手:「不了吧不了吧,我跟晏謹可是夫妻的,這差輩了了差輩了。」
女皇:「……」
隔壁的宮殿。
白鳳飛尚未醒過來。
其實,她施針解毒後沉睡的這一過程,就是她在逐漸恢復的過程。
此時她好似陷入了夢境一般,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場景,那些場景刺激著她,讓她想起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情。
但她並非能全部想起所有的事情,而是斷斷續續,想起了一些掉落懸崖的那幾年發生的事情。
夢裡是大齊風格的宅院,是尚有少年氣的兒子,以及咿咿呀呀剛學會說話的、調皮搗蛋的小兒子。
夢裡還有一些別的人。
有人叫她倩倩。
有人叫她大嫂。
有人喊她晏家的。
一幅一幅畫面在她的腦海之中閃過,越來越快,越來越多,好像從一個點分散開來,像石頭投入河中,散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最後,變成了她為了兒子的腿傷和眼傷,從大夫哪兒聽到了一種草藥的名字,去山中採藥,碰上大雨,泥土鬆軟,最後一腳踩,滑落了山崖!
這一腳踩空的感覺,嚇得白鳳飛出了一身冷汗,瞬間驚醒了過來。
她睜開眸子,覺得腦袋有有種奇異的輕鬆,身體也少了先前那種沉重感。
她先是看了一下帳頂。
而後,便對上了兩雙眸子。
一個是晏謹的、一個是晏林的。
還有一個小腦袋。
還不待白鳳飛反應過來,床邊便探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有孩童的聲音興奮地想起來:「爹,爹,娘醒了,娘醒了!」
白鳳飛眨巴了一下眼睛。
雖然剛醒過來,但畢竟只是恢復記憶,她其實已經消化好了夢裡的那些場景。
如今想起來一些過往。
對自己的孩子,並不會產生什麼陌生感。
就像是睡了一個長長的覺,醒來就看到兒子圍在自己的床邊。
她抬手摸了摸六寶的小腦袋:「六寶都長這麼大了?」
聽到娘親這麼叫自己,六寶瞬間破防:「嗚嗚嗚嗚——」
小傢伙手腳並用地爬上床,就趴在白鳳飛的懷裡:「娘~六寶好想你啊,嗚嗚嗚……」
白鳳飛好笑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下巴在他毛茸茸的頭頂蹭了蹭,而後才問:「我睡了多久?」
旁邊的晏謹就說從昨夜解毒到現在,就一夜半日的時間,順便簡單說了一句外面的事情都解決了,剩餘的太女在處理。
白鳳飛看著兒子已經退去了十五六歲少年郎的稚嫩,已經成長為一個沉穩的青年,只覺得眼眶熱熱的。
「阿謹。」
晏謹眼眶微紅:「娘,您都想起來了麼?」
白鳳飛搖了搖頭:「沒有完全想起來,就想起了一些失蹤那幾年的事情。」
她看著晏謹,關切地道:「腿好了,眼睛也都好了?」
雖然先前兒子以別的身份來見過自己,已經是正常人的模樣,但畢竟那是她最掛念的模樣,白鳳飛開口就問這個事。
晏謹點頭:「嗯,楚楚已經治好了,楚楚就是……」
話還沒說完,白鳳飛就笑得揶揄:「我知道,是我兒媳婦嘛。」
這邊,母子相認,其樂融融。
白鳳飛想起了兒子,醒來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抱著六寶不撒手。
這可把旁邊的晏林給急壞了。
他都坐在這裡許久了,可他媳婦連一個眼神都還沒給他。
這是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一個丈夫了麼?
晏林忍不住了,他急忙找自己的存在感。
「倩倩,倩倩,你還記得我麼?」
白鳳飛好像才注意到他一樣,扭過頭,認真地看了一下,眼神迷茫,而後,扭頭問晏謹:「他誰啊?倩倩是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