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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珠答:“皇后所比不甚適當,陳室後宮是頹廢之宮,是滅國之宮,怎麼拿它和二聖的清明儉樸的後宮相比?”

  皇后點頭,又惆悵地仿佛自言自語:“如今已是海內一清,只是幾個邊遠的境地還不尚太平。我想,等百姓俱福之後,我們宮室也不必太吝惜自己了,特別是貴妃娘娘你,自小金枝玉葉,錦衣玉食,怕貴妃娘娘不能適應這宮裡的生活,若有要求,儘管提出。”

  綠珠說道:“二聖,您切不可叫我貴妃娘娘,那會折煞奴婢的壽命的。直呼我名總可以吧,就像叫紫葉一樣。”

  皇后聽了,呵呵一笑:“好,就叫你綠珠,這名字好,你父親是個文人,江南的文人就很多,不像我們北方人,才只有幾篇能傳抄於後世的文章,這不行,以後科舉考試,必須重文重才,雖說目前這樣做了,做得還不夠。”

  綠珠笑道:“皇后也是治國的能手,難怪是皇上的貼心知己,既相敬如賓,又共議朝綱。真是女輩之中的奇絕人物。”

  “綠珠真是嘴巧,說出的話讓人聽著舒服。”獨孤氏起身道,“我們上去吧,不然皇上久不見我們怕是要責怪的。”

  紫葉道:“皇上怎敢得罪皇后呢?要是得罪了皇后,又有誰能替皇上分憂解難?”

  “就你多嘴。”獨孤氏滿臉現出不悅,說道:“你這賤婢都讓我和皇上寵壞了。”

  山風吹來,颯颯作響。此時已近巳時,太陽光灑在眾人的身上,令人感到渾身舒坦。山間的空氣有濃濃的清新味,又讓人周身通暢。紫葉由另二位宮女攙著,心中高興得如喝了蜜。綠珠則與皇后攜手而上,這大半天的奔波,她確實有點累了,不過鬱悶的情緒得到了緩慢的釋放。她伸手撩起耳邊的鬢髮,細細地想著這近兩年的宮室生活,陰抑的氛圍中,她都不知道是如何度過的。品味著自己剛才和皇后的答話,她驚詫於自己的變化。她感到自己已完全脫離先前稚嫩鵝黃的底子,變得老成起來。乖巧中給人以幹練。她的自信也漸漸地回復了,當然,這仍是一種壓抑著的自信。就這樣,聆聽山鳥的鳴啁,呼吸著清涼的山風,後宮的車隊緩緩地上了驪山獵場的頂端。突現在眾宮人眼前的場面甚是壯闊。

  整個圍場已被七千人的精悍軍士圍個水泄不通,密密的彩旗像一道籬笆從山腳下圍起,飄飄蕩蕩,在掩映的草樹中,無數戰馬來回奔突,鐵騎時不時踏在裸露的碎石上。

  再看那驚起的山兔、野狼、松雞、叫天子等上下亂竄,東躲西藏,有的像無頭的蒼蠅,有的像傻呆的木偶,惶恐不安,就在自己似乎僥倖逃脫而暫停喘氣之時,一支冷嗖嗖的冰涼箭羽射中要害處,頹然倒下,一聲不吭。每中一個獵物,守圍的士卒就歡呼不已。

  一匹純黑色的高大種馬,來往山上山下,最是迅猛,馬背上的大漢紫髯黑臉,占盡了威風,有時為追趕一隻驚奔的獵物竟然不顧禮儀躍馬直出文帝楊堅的馬頭,趕超過去,拈弓射箭,獵物應箭而亡。正準備對獵物痛下殺手的楊堅只好愕然的緊勒馬頭。文帝楊堅知道,此人就是韓擒虎。

  文帝悵然若失,眼睛呆望著策馬飛奔的韓擒虎的背影,心裡像是打翻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都說韓擒虎平日飛揚跋扈,但文帝自己卻對此不屑一顧,再說每每在朝廷上議事,作為上柱國的韓擒虎也並不多言,有時自己的意見和內史令李德林相左之時,這個韓擒虎也總是站在自己一邊,可眼下……楊堅勒馬而回,臉上一副悻悻然的表情,這個韓擒虎真是放出籠子的猛虎,只要跨上馬帶上刀,他就什麼都忘了,什麼皇帝,什麼天子,在這些身為上等功勳,位爵進賜上柱國的武將們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虛有其名的稱號。噢,平日裡在朝廷上整日畢恭畢敬,一旦放將出去,就露出驕矜的尾巴了,對此,是要想一些計策,免得尾大不掉,失去控制。

  正想間,一隻八角分叉的梅花鹿“嗖”地從山凹的一叢枯草中躥出來,楊堅習慣地伸手摘箭,一摸箭囊,空空如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鹿撒開四蹄直往山下衝去,楊堅手拿空弓,正待放下時,楊素飛馬趕到,那馬跑得有些疲軟,馬上的楊素滿弓拈箭方向直指那隻受驚的梅花鹿。鹿為此處獵場的靈物,倘能捕獲,那勢必聲望大增,為軍士及朝官所津津樂道。

  楊堅見剛躥出個不知禮儀的韓擒虎,現在又冒出個楊素,臉色陰鬱,隨手把弓掛在馬背上,心中甚是不快。

  “皇上,”楊素正追得興起,看到前面一人正要舉弓射殺他一直追逐的獵物而心中不滿時,到了近處,見是皇上楊堅,趕緊勒馬,馬蹄踏在沙石上止住,順勢滑了有三尺多遠,楊素翻身下馬,拜道:“萬歲沒有神箭了,看來今天的獵物都認識萬歲的神箭了。臣願獻箭一支,請皇上射殺那隻驚突的八角鹿。”說著,從箭套取出三隻箭,雙手呈上。楊堅略一遲疑,心氣稍定了些,說:

  “朕的獵場建了也只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可眼前都是飛禽走獸,不能不讓朕頻頻出箭,楊將軍,還是你去吧,朕想小憩一會。”楊素起身,說:“皇上再射殺那隻神鹿,定會贏得滿朝文武的敬仰,再說,那神鹿為臣所趕已有多時,皇上看為臣的馬都已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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