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什麼事兒?」

  「舅舅過段時間要走一段時間。」

  「走?舅舅要去哪兒?」

  「別的地方。」

  「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嗎?那舅舅還回來嗎?」

  「會回來的。」我說。「不要和爸爸媽媽,乾爸乾媽還有外婆說哦。」

  「這是秘密對嗎?」

  「對,我們小朗真聰明。」說著我捏了捏他的臉。

  「行,我不會說的——舅舅,那我也有個秘密想和你說?」

  「哦?」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吳揚舅舅。」

  「喲,我們小朗挺厲害的嘛,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比吳揚舅舅白,媽媽總說吳揚舅舅黑的像煤球一樣。」說著他笑了。

  我也笑了,我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

  「那你可不可以再答應舅舅一件事兒?」

  他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我走了之後,你好好保護媽媽和外婆他們好不好?」

  「好,我有舅舅給我買的變身器,我會變成奧特曼保護他們的!」

  「真棒!」我說。「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就把嘴巴擦乾淨回去吧。」

  「好。」然後他乖乖地把手裡的包裝紙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然後扯著我的手往回走。

  這天的午飯上,我特別賣力地吃,特別賣力地夸慧芳阿姨的廚藝越來越好。

  晚上的時候我又特別賣力地烤啊,唱啊,然後我偷偷地吐啊。

  秋天真好啊。

  要是一直能這樣下去就好了。

  晚上我們回到青江,我把青梅酒抱在懷裡,敲響了周離家的門。

  「幹啥啊,能喝了?」周離問我。

  「狗屁,我不是要搬家了嗎,這個不好搬,不如直接放你家咯。快可以喝了。」說完我進了周離家,把青梅酒放在她家的電視柜上。「哦對了,記得搖晃均勻。」

  「對了!我有事兒和你說。」她顯然有些高興。

  「啥事兒啊?你也中彩票了?」我笑著問她。

  「不是,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寫那小說。」

  「記得啊,怎麼了?有導演要拍啊?」我問。

  「什麼啊,是後來我和你說的那個飯搭子文學,我寫了七萬多字了,然後就給那個之前那個編輯看了,結果,那個編輯說她們很喜歡這個故事,說要簽下來在她們雜誌上連載呢。」

  「好事兒啊,新小說叫啥名字啊?」

  「《失鄉症候群》,失去的失,故鄉的鄉。」

  「有那味兒了。」我說。

  「而且每一個章節的名字,我都找了合適的五言律詩或者歌詞,特有意境。」她說嗨了。

  「瞧把你牛的,拿來給我掌掌眼。」

  「行,等著啊,我昨天剛用公司印表機把寫完的那些列印出來。」

  「你真會省。」

  她笑我說:「弟弟你錯了,替誰省都可以,千萬別替老闆省。」

  「你錯了,我自己就是老闆。」

  她白了我一眼:「瞧把你牛的。」然後她把一沓 A4 紙遞給我。「拿去看吧,這全是本宮自己寫的,沒有假手於人。」

  「抽什麼風啊。」我笑她。「行,我拿回去看可以吧。」

  「可以,列印出來就是要拿給你看的。」

  「行,那我回去啦。」

  「好的。」然後她像想起來什麼衝著我的背影喊:「連載了記得買雜誌!」

  「知道啦。」我說。

  「每一期都要買!」

  我沖她比了一個 OK 的手勢。

  -

  王樺森所有的聯繫方式在我拉黑刪除之前我全部記在了一張紙上,這張紙如今已經泛黃,好在,都在。

  就那樣我在三天後的蘇州見到了他,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可能的夜晚,我們約在一家藏在巷子裡的清吧里。

  我把那枚 U 盤交到他手上,一口氣喝完面前的酒。

  放下杯子,我看著他,我笑著說:「走了。」

  然後我起身,駐唱歌手開始唱下一首歌,我怔了一會兒,確定她是在唱《蘇州河》:

  我只是漁火 你是泡沫

  運河上的起落 惹起了煙波

  我只能漂泊 你只能破

  念一首楓橋夜泊 我再不是我

  一剎那的寄託 有什麼結果

  簾外驟雨哀悼我們脆弱

  ……

  從前王樺森和我說,這首歌還有粵語版,叫做《慕容雪》。

  我不再去想,再次拾起腳步,終於走進了小巷的夜色里。

  我的腹部一陣劇痛襲來,我的手握成拳頭死死抵著痛處,我扶著牆跌坐在地上,然後強忍著眼角的淚,在它落下來之前,我狼狽起身,狼狽地逃。

  再之後,我一直忙著搬家的事情。

  這天我正在打包著我的書,然後打算暫時把它們安放在周離家裡,吳斐開了車過來,也準備幫我搬家。是的,我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決定暫時住進租的短期民宿里。(是的,我婉拒了吳斐住在她以前的家。)

  這個時候,距離合同到期還有半個月。

  她們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把書一本本從架子上拿下來放進紙箱裡。

  吳斐忽然感慨:「時間過得挺快的,不知不覺要一年了。都數不清我們在這裡吃過多少飯了。」

  <hr>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