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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真萬確。」洛之蘅滿臉正直地點頭。

  太子沒再出聲,只微垂著眸子,目帶打量地盯著洛之蘅。

  相對無言的靜寂中,連時間似乎都小心翼翼起來,只敢悄無聲息地緩慢流淌。

  洛之蘅原本對自己能夠矇混過關一事篤信無疑,太子沉默的時間越長,這份篤定就越是搖擺不定。

  洛之蘅心神不寧地回想著方才的對話,反反覆覆地琢磨著是否有疏漏之處,生怕太子從些許的蛛絲馬跡中瞧出端倪。

  她費心藏了十數年的秘密,斷不可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洛之蘅微抿了下唇,藏在寬袖中的雙手不安地攪在一起。落針可聞的靜寂中,仿佛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耳畔的「咚咚」心跳聲恍若擂鼓,令她愈發難安。

  知曉內情的平夏和半雪亦不遑多讓,提心弔膽地站在原地。

  不知多了多久,太子終於幽怨地控訴出聲:「你騙我。」

  洛之蘅心跳驟然一停,聲音發緊地反駁:「……我沒有!」

  「沒有認出來就沒有認出來,我又不是洪水猛獸,瞧瞧你這幅虛張聲勢的樣子。」

  洛之蘅張張嘴,意欲反駁。

  太子未卜先知地抬抬手,好心提醒她:「我答應過你不會主動掰扯往事,你若是非要爭辯,可別怪我出爾反爾。」

  洛之蘅先是一愣,心裡緩緩生出濃重的困惑。

  她呆愣愣地望著太子,猛然間回想起太子打算用容貌來讓她主動回憶起故人的事。

  所以……太子口中的「沒認出來」,是她沒有因為他盛極的容貌回想起故人?

  她誤打誤撞,竟真的轉移了太子的注意力?

  洛之蘅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太子的神情,確認自己有驚無險地過了關,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安安穩穩地落回原位,微不可察地鬆口氣。

  太子微蹙著眉,嫌棄地撣撣衣角,咕噥道:「人靠衣裝,這麼不得體的衣裳你也能誇得出來,真是難為你……」

  洛之蘅:「……」

  經過一番變故,兩人皆無意逗留下去,告辭後便動身回府。

  回府的路上,洛之蘅回憶著之前的情形,終於後知後覺地恍然:

  太子起初說的那句「換了冠飾便認不出來」的話,分明是隨口之言。是她心虛,才會誤以為真地思索對策。

  想明白這一點,洛之蘅微垂下眼,苦中作樂地牽了下唇角:

  也是,正常人哪裡會想到,自己不過是換了身衣裳的功夫,竟成了朝夕相處之人眼中的「陌生人」呢。

  *

  兩人走得早,回到府中正趕上午膳。

  管家做了兩手準備,一見兩人回來,便吩咐膳房儘快擺膳。

  太子穿不慣林府準備的衣裳,回了院落換上自己的衣裳後才來到膳廳。

  洛之蘅還沒從群芳宴的兵荒馬亂中回過神來,進膳時心事重重。

  太子似有所覺,猜測著問:「還在為林疏言糾纏你的事情不高興?」

  真實的原因不能宣之於口,她的情緒又明顯到無法隱藏。

  洛之蘅遲疑片刻,微微點了下頭。

  總歸林疏言是今日之事的罪魁禍首,也不算冤枉他。

  「放心。」太子覷她一眼,道,「至少兩個月,他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添堵了。」

  洛之蘅一怔,試探著問:「殿下……打算做什麼?」

  「不是『打算做什麼』,而是『已經做了』。」太子認真糾正她。

  打從進入林府起,兩人基本上形影不離。

  唯一能讓太子有時間動手腳的,就只剩下離開更衣的那段時間。她既然能看出小廝的跌倒之舉是有意為之,定然也瞞不過太子的法眼。

  洛之蘅想起與他一道前來的鄰家大公子,遲疑著問:「殿下是說……林大公子?」

  太子遞給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點頭道:「林疏寒為人最是守禮,他今日親眼目睹了林疏言的糾纏之舉,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遠的不提,至少他在離開寧川前,絕對會把林疏言死死看住,不給他一絲一毫前來糾纏你的機會。」

  「殿下怎麼能確定林大公子會看住林疏言?」頓了下,洛之蘅又有些不解地問,「您又是如何把林大公子引到水榭的?」

  太子輕描淡寫地道:「他是去歲科舉的一甲榜眼。」

  洛之蘅一點即通。

  本朝慣例,凡殿試一甲者,皆要入翰林院供職。

  地方官或許認不出太子的身份,但林疏寒是地地道道的京官,如何能不識得太子?

  不論是把林大公子帶到水榭,還是讓他看住林疏言,都不過是太子一句話的事兒,又有何難?

  難的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從偌大的林府中尋到林大公子的蹤跡。

  太子只離開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又要更衣,又要滿府找人,時間之緊張,可想而知。

  洛之蘅心下微暖,正要感激道謝時,太子話鋒一轉,忽然道:「不過你今日讓洛南動手,著實太衝動了。」

  洛之蘅:「……」

  心底生出的感動忽然間煙消雲散。

  太子語重心長道:「林府是林疏言的地盤,當時你身邊除了洛南,只有兩個和你一樣弱不禁風的侍女。萬一林疏言叫了人手,單只是兩個侍女,如何能護好你?」

  「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不論當時你有多氣惱,都應該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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