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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南先行離開駛出馬車。

  回程的路和來時一樣沉默。

  太子又是一進入車廂便閉上了眼睛。

  洛之蘅體力差,半晌才調勻氣息。

  她抬眸望向正對面的太子,雙眸緊閉,氣息均勻,面色如常,不見分毫倦色。

  沒來由的,她生出些許狐疑:

  ——怎麼率先喊累的人,瞧著比她還要輕鬆?

  這份疑惑很快就被席捲而來的疲憊取代。

  馬車走走停停,洛之蘅倦意上浮,不自覺地耷拉下腦袋,靠著平夏的肩頭緩緩入睡。

  她睡得極沉,罕見地失了警惕。

  等到馬車在南境王府門前停穩,洛之蘅才被平夏輕輕喚醒。

  平夏:「郡主,到府了。」

  洛之蘅眼角還沁著一抹水霧,將將醒轉的緣故,看上去有些懵懵懂懂。

  半晌,思緒才遲遲回籠。

  洛之蘅掃視一圈:「阿兄呢?」

  「崔公子想必已經入府了。」平夏回道。

  洛之蘅微抿了下唇,由半雪扶著走下杌凳。

  站穩,抬眼。

  正看到太子站在府門口和管家說話,雖沒朝她這裡看,卻在她走近的剎那,輕描淡寫地道:「管家說膳房還要些時候才能備好午膳。」

  「……好。」洛之蘅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善解人意地道,「那阿兄先回去歇著。等擺好膳,我再吩咐人去請你。」

  太子眉目舒展,聲調平穩地「嗯」了聲。

  兩人並肩進入王府,同行了一小段路,在岔路口作別。

  太子帶著冬凌回了院落。

  興許是早得了管家吩咐,屋中正擺放著將將換上的茶水。尚還有些溫熱,是能入口、卻又不會覺得冰涼的溫度。

  他雖體力好,可頂著驕陽逛了小半天,到底覺得口乾。也沒等冬凌動手,自己倒了杯水兀自啜飲起來。

  冬凌落後一步進來,轉身關上門,繼而長吁短嘆地看著太子。

  太子眼也不抬,淡淡問:「想說什麼。」

  冬凌小心翼翼地覷了眼他的神情,確認他心情舒暢,才壯著膽子嘆道:「屬下以為,殿下在哄人這門學問上,著實欠缺得緊。」

  太子自顧自喝茶,沒接腔。

  冬凌也不氣餒,掰著手指一一細數:「您特意給小郡主準備面紗在先,又出手相助在後,分明是一大善舉,可您卻偏偏在小郡主最為感激您的時候說她笨手笨腳,一句話毀了您先前關心小郡主的所有舉動。」

  頓了頓,嚴謹道,「——當然,您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小郡主就在身後……」

  太子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不咸不淡地道:「孤說得有錯?」

  冬凌:「……」

  自然是沒錯的,但——

  「哄女孩兒的事哪有對錯與否?」冬凌由衷感嘆。

  太子輕嗤一聲,似是分外不屑。

  冬凌識趣地換了話題,再接再厲地道:「還有臨時打道回府一事,殿下自幼修習武藝,身手高強。區區一道街的路程,何至於言累?分明就是瞧小郡主累了,您才改了注意。如此善解人意的舉動,你作何不直接和小郡主明說,反而要這般迂迴?」

  冬凌由衷不解,殷切地望著太子,等待他的解惑。

  誰料太子只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孤樂意。」

  「……」冬凌微窒,半晌,慢吞吞道,「……您素來可不是這等做好事不留名的風格。」

  「因人而異,不行?」太子尾音輕挑,理直氣壯地反問。

  冬凌:「……當然行。不過——」

  太子沒有給他「不過」的機會,抬抬眼,先一步開口:「況且,誰同你說孤做這些是為了哄她?」

  「那您是為了什麼?」冬凌下意識問。

  太子順口就要回答「孤忍不了她犯傻」,話到嘴邊,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妥,於是沉默著望向冬凌。

  冬凌意會:這不能問。

  於是他輕嘆一聲,嘀咕道:「屬下伺候您這麼長時間,可沒見您對誰這般上心過。」

  「嗯。」太子理所當然地道,「你現在見到了。」

  冬凌:「……」

  第14章

  房間中許久沒有聲音,安靜得落針可聞。

  太子姿態閒適地舉杯飲茶,眉目中仍舊是不加掩飾的理直氣壯,分毫不覺得自己明目張胆的偏袒有何不妥。

  甚至於,還隱隱透露出些許引以為榮的驕傲。

  冬凌的神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這豈止是上心那麼簡單。

  說是偏愛都不為過。

  他跟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見慣了殿下對人不假辭色的模樣,何曾見過他對人這般縱容?

  滿心歡喜地來見故人,結果卻被人忘得一乾二淨。

  殿下不惱,反思過後是覺得自己的相貌不夠精緻,於是輕拿輕放地略過這樁事。

  打算用來辦正事的出行,被小郡主橫插一腳。

  殿下不惱,反而時時體貼處處關心,就連關心都要假借自己的名義,以免給人帶來負擔。

  如此用心良苦,誰看了不稱讚一聲「感天動地」?

  哪怕是九五至尊的聖上,也不曾被殿下這般用心對待過。

  幼年時萍水相逢的故交,在殿下心中竟能占得如此地位,就連殿下的親生父親似乎都要退避三舍……

  等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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