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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冕笑道,“朕本就是個粗人,於音律一道實在不太擅長,縱然養著這些樂坊,也不過對牛彈琴,還不如將他們放歸民間,還能物盡其用。此番朕本向同王借了他府上樂坊,怪只怪朕不知筵席竟提前到了今日……朕滿飲此杯,算作賠罪!”

  說罷,他便仰頭將酒喝下,不料卻對上秦佩嗔怪目光,只好低頭笑笑,“父皇,兒臣先前小恙未愈,太醫囑咐不能豪飲,今日恐是要掃了諸位的興致了。”

  “確有此事。”趙子熙對他的脈案一清二楚,出聲附和道。

  太上皇倒也未強求,只笑道,“也罷,秦子闌酒量如海,千杯不醉,想來他的兒子也差不去哪裡。秦佩,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皇帝的酒,你便盡數飲了罷。”

  “父皇!”

  “陛下!”

  軒轅冕與顧秉同時出聲,均是滿臉不贊同。

  秦佩卻不以為意,點點頭道,“臣領旨。”

  無奈之下,軒轅冕只好擊了擊掌,他身邊的隨侍宮婢便款款上前,將他案上銀制鳳頭壺取了,送至秦佩面前。

  太上皇看著那年過不惑、風韻不再的宮婢不由得一個愣怔,投向秦佩的視線更為莫測。

  “臣依稀記得彼時臣從江南道歸返洛京,太上皇曾在東宮為臣接風,當時眾人曾傳絹花對詩,”周玦悠悠吟道,“君臣永終始,伉儷共久長……陛下與勉之君臣相得,必將萬世傳頌。”

  在場眾人紛紛笑著應和,顧秉麵皮薄,早已面紅耳赤。

  “伯鳴此言,深得朕心,”軒轅笑道,“也罷,秦主事,為了勉之玉體康健,你便滿飲此杯。”

  秦佩稱諾,起身向顧秉致意,便仰頭喝下。

  “你入仕以來,趙子熙為你也是費盡心思,還不敬你恩師一杯?”

  秦佩一飲而盡。

  “魏國公是你義父,若無他,便無你的今日,來,與他喝一杯!”

  “靖西王是朕的皇叔,論輩分冕兒得喚他一聲皇叔祖,該做什麼,用不著朕提醒了罷?”

  “臨淄王與朕棠棣情深,當年平兩王之亂更是不遺餘力,若是諸王均如皇弟一般,何愁天家不睦、天下不定,秦佩?”

  太上皇笑意和煦,活像個成了精的老狐狸,秦佩心中暗暗叫苦,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一杯杯往腹中灌,縱然他天生海量,也有些後繼乏力。

  “父皇!”軒轅冕終於忍不住了,起身道,“光是喝酒也是乏味,不如兒臣立即宣旨,命同王將樂坊送來?”

  太上皇挑眉,“哦,難道在冕兒心中父皇便是那縱情聲色之人?怎麼,捨不得了?”

  軒轅冕一哽,瞥向秦佩,只見秦佩就算飲了不下十盅卻面不改色,依舊膚白勝雪,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兒臣並無此意,只是……”

  “太上皇說的也對,枯坐著未免無趣,”蘇景明適時開口,“雖是家宴,可列座的各個均是飽學多才之士,吟詩作對、酒令舞劍應都不在話下。”

  周玦撫掌笑道,“臣曾聽家父說起過,靖西王昔年駕臨江南東道,曾當眾燕舞。王爺輩分最尊,不妨便開個好頭罷?”

  靖西王面色一冷,剛想回絕,就聽周琦道,“阿兄說的是。”

  秦佩看著靖西王面上青紅變幻,只覺心中好笑,對他們的關係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猜疑。

  “載歌載舞便算了,”趙子熙好歹還記得靖西王是皇帝的叔爺爺,“聽聞王爺擅胡笳,周錄事擅琴,今日躬逢盛事,不如給大家合奏一曲流水?”

  “是極是極!”獨孤承素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不顧靖西王發青的臉色,擊掌應和道。

  軒轅笑道,“不如這樣,皇叔奏胡笳,周錄事撫琴;獨孤舞劍,皇弟鼓箏;朕彈琵琶,伯鳴擊鼓;蘇景明與趙曼修都是原先弘文館數得上的才子,你們看看,怎麼將今日盛事記載下來,留與後人,他日可期不朽。”

  蘇景明與趙子熙對視一眼,笑道,“曼修作畫,微臣題詩。”

  “臣才學庸庸,為諸位烹茶行酒。”見眾人目光聚到自己身上,顧秉忙不迭道。

  軒轅並未為難他,掃了軒轅冕與秦佩一眼。

  軒轅冕沉吟道,“古有蘭亭雅集,以環狀元及第,作篇賦理應不在話下……”

  “甚好,皇兒可御筆謄之。”

  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像聯歡會

  只是想起了韓熙載夜宴圖

  第120章 番外一:今夜良宴會 (下)

  太上皇金口玉言,自然諸人應承無疑。

  除去顧秉求之不得地在一邊旁觀,其餘人均出身不凡,自是各個講究。這邊靖西王要取用慣了的胡笳,周琦要用自己的焦尾琴;那邊臨淄王不用秦箏,太上皇只彈五弦琵琶;蘇景明非宣州紫毫、徽州漱金墨不用,趙子熙倒是不挑剔,可他擅工筆,生絹、衣紋筆、白雲狼毫無一可缺,而光勾填重彩又需數十種染料……

  原先宮人們便被軒轅冕遣散大半,剩下的也需侍候左右,只苦了懷恩,一邊遣人知會六局,一邊又得在內殿隨侍,簡直恨不得學會那七十二般變化,或是生出三頭六臂來。

  約莫是太上皇那代人均已放下爭權奪利之心,歸隱的歸隱,榮養的榮養,如今濟濟一堂竟有幾分孩子心性。尤其是太上皇與獨孤侯爺這對表兄弟,獨孤承肆意笑鬧,斗酒千杯,太上皇則與周氏兄弟、靖西王一處,與周玦裡應外合,忙著挑撥離間,就連老實人顧秉都在一旁煽風點火,讓靖西王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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