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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河聞言卻說:「你不喜歡嗎?」
黎丹姝:「……喜歡。不如說,正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她本以為自己這麼答,月山河多少會解釋下他為什麼會想到送晨樞尺,卻不想他只是說:「喜歡就好。」
黎丹姝:「……」
她想要追問下去,可理智又告訴她,追問下去不是個好主意。她欲言又止,神色複雜地望著站在她面前的「淵骨」,試圖從他的神情上,窺見一點她猜測外的理由。
月山河忍不住想要笑。
他說:「是我誘導了他去進攻瓊山。」
黎丹姝不曾想他說起了這個,一時呆住。
在她發怒前,月山河主動解釋:「瓊山的誅神陣殺不了他,他尚不完全,也動不了瓊山根基。你去魔域也需要遮掩。」
月山河垂眸看著她:「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你從魔域安全離開,瓊山也傷了他,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黎丹姝知道這是個好結果。
可這結果未免太過冒險!
若是瓊山沒能穩住呢?
又或者——淵骨死在了瓊山呢!
本體死了,他這個分體又能存在多久?
質問差點出口,她悚然一驚,本能後退一步。
她不應該去考慮淵骨才對。
月山河卻好似看出了她的掙扎。
他慢聲道:「你長在魔域,即便內心在否認,也無法真正視魔域為敵。說實話,在我眼裡,在對抗魔域上,你甚至沒有寄紅珠果斷。」
黎丹姝聽到否認道:「你胡說。」
月山河笑道:「若是寄紅珠,我此刻已經見到魘魔刀了,你的晨樞尺呢?」
黎丹姝啞然,她辯解:「那是你送的東西,誰知道你有沒有下過手腳。」
月山河緩緩搖頭,他說:「或許你沒有發現,你做不到視我或他為敵。誠然,我確實不會成為你的敵人,可你卻阻止不了他向你身邊的人動手。」
「黎丹姝,如果他今日破陣,真殺了瓊山諸子,你想過要怎麼辦嗎?」
黎丹姝愣住。
她想到自己離開前,還曾拜託始無真人挽回淵骨。在她的潛意識裡,她好像真的從未考慮過淵骨會殺了瓊山諸人。
哪怕她知道瓊山與淵骨之間必有一戰,可她仍沒有去考慮兩方生死的問題,她看似選擇了立場,卻一直在迴避最尖銳的問題。
月山河嘆氣。
「幻境裡你倒是下得了手,現實中反倒畏起了手腳。」
他看向黎丹姝的眼睛裡有溫暖的星光——真奇怪,黎丹姝心想,她竟然會從世上最冰涼的骨頭裡瞧見星光。
月山河垂頭凝視她。
末了,他伸手摘下了黎丹姝發間的璃鏡簪。黎丹姝本能想要護著,月山河卻沒有要毀掉它的打算,他只看了一眼,就還給了黎丹姝。
黎丹姝護著這枚簪子,警惕地看著月山河。
月山河覺得有趣,他問黎丹姝:「雖是幻境,我也曾送過你鎮墟環和丹朱冠,它們還是完整的,倒不見你如此珍愛。」
黎丹姝不知如何回答,她選擇沉默。
月山河卻像是無事可做,極有耐心地等著她開口。
身上的血咒明明滅滅,令黎丹姝聯想到幻境裡她刺進那一刀後,自他身體裡流出的蜿蜒在蒼白皮膚上的血。
她莫名感到不安。黎丹姝知道自己不該開口,可她還是沒忍住叫住了月山河。
「你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黎丹姝可不信他來只是要見見她,淵骨的個性她再了解不過。即便月山河比他多了七情六慾,核心的部分總不會變。他行事以交易為準則,晨樞尺已送了出去,他總要拿回點什麼東西。
月山河聽見了黎丹姝的話,他側身回首,瞧見黎丹姝緊張不安的模樣,半晌說:「我本想是來帶你走。」
黎丹姝聞言一驚,她下意識後退,月山河莞爾,他慢慢勾起嘴角說:「你看,你在這點上的選擇倒是毫不猶豫。」
提及到這點,月山河也很好奇。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那塊石頭?」
「就因為他剖了一半的心給你嗎?」
「你若是想要這樣的東西,我和他也不是不能給你。」
黎丹姝知道喜歡這事其實和晅曜給了她什麼並無關係。
可她並不打算與月山河說上這麼多,她只想問出他的真實目的,所以敷衍道:「他並不是因為我想要才切開了他的心。他只是太傻又單純,以為這樣能保護我。」
月山河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理解的,竟緩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愛是犧牲?」
「所以陪他去死,也是你的犧牲。」月山河掃了她一眼,辨不明喜怒道。
黎丹姝未反駁。
停了很久,月山河極慢道:「你應當知道,我也愛你。」
「我送你晨樞尺,便是想要——」
黎丹姝不想要和他討論這樣的話題。
她打斷了月山河,迴避說:「我可以將晨樞尺還給你——」
月山河抿緊了唇角。
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其冰冷,黎丹姝被他注視著,有那麼一剎,她覺得月山河是真切的想要殺了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