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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丹姝回頭看了看蒼竹涵,心中不願石無月再傷到他的決心更甚,她兩步走去將丹藥給了紅珠,與她說:「紅珠大人,我們一定能殺死石無月的對吧?」
紅珠覺得她說廢話:「他不死就是我們死,黎丹姝,你不是最怕死嗎?」
黎丹姝露出了笑臉,她說:「你說得對,活著這麼好,還是他得死。」
與紅珠道別後,她坐在瓊山的飛舟上,不過一息便到了醫谷。
即便秦嶺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濁息,沖向醫谷的魔修也不算少。然而令人驚嘆的是,醫谷的大陣竟然沒有受到一丁點的損害,不僅如此,他們在陣外發現了大量的魔修屍體。
全部都是被一刀斃命,出手者實力強橫且足夠心狠。
蒼竹涵看到這些死去的魔修顯然也有些困惑,晅曜倒是明白這是何人手筆。
月山河還真履約了,他留下解決了醫谷的危機。
晅曜沒開口,山谷也沒有留下更多的線索,眾人只能抱著疑惑的態度進了醫谷。
雲裳自收到瓊山回復後,就一直等待醫谷入口。
她遠遠見到了黎丹姝,原本霧蒙蒙的眼睛即刻亮了起來,然後又在瞧清黎丹姝模樣的時候泛了紅。
雲裳首次先看見的不是蒼竹涵,她三步並兩步,跌跌撞撞地去扶住黎丹姝的手臂,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努力忍住情緒,小聲道:「黎姑娘,你怎麼傷成了這樣。紅珠姑娘呢?她在哪兒,她有沒有事?」
眾人是剛進醫谷,雲裳主動提及紅珠的安危,無疑給黎丹姝先前編的故事又增加了可信度。
黎丹姝心裡感謝雲裳的靠譜,同時說:「我沒有受傷,只是狼狽了點。晅曜來的很及時。倒是紅珠傷口未愈,還需你抽空出谷一趟為她醫治。她還在秦嶺。」
晅曜雖然知道醫谷是月山河保住的,但黎丹姝不知道,所以回答完雲裳後,她本能問了句:「你一直在醫谷入口嗎?那你有沒有瞧見是誰殺了這些魔修?」
雲裳本想回答,可她瞧見了蒼竹涵和其他門派的弟子。
想到先前黎丹姝和她說過要隱藏月山河的話,她頓了頓,偽裝的不那麼好的說:「不,我沒有看見。」
好在這裡是醫谷,沒人能逼她說話。
說了謊的雲裳氣虛,她拉著黎丹姝就要走,走了兩步,方才瞧見了前方的蒼竹涵。
經歷了生死一線,雲裳再見蒼竹涵,心中又酸又澀。
這點酸澀在她心中釀成了酒,不再浮於表面,而是靜靜地沉澱了下來。
她仰望著蒼竹涵,首次用敬仰的語氣與他說話,而不是歡欣雀躍。
雲裳不傻,她走後大半魔修們轉了道,這顯然是紅珠和黎丹姝做了什麼,在保護她和醫谷。她那時一邊抹淚一邊奔回醫谷時便想,都是差不多年紀,為什麼她們就能比她可靠那麼多呢?
論修為,她甚至在如今的黎丹姝之上。可到了危機時刻,承擔起保護者身份的,竟然卻是沒了金丹的黎丹姝。
雲裳心想,原因很簡單,是她太天真又太軟弱了。
她曾經覺得,被蒼竹涵拒絕了喜歡便是天大的傷心事,然而這點傷心事在天地變色的戰場上是多麼不值一提,那麼多的血、那麼重的傷,那本鮮活的生命——都會因為她的弱小,而被迫犧牲。
她喜歡蒼竹涵,自詡萬般喜歡,卻連他一丁點兒的強大可靠也沒學會。
最後的最後,竟然還要靠他的師妹來幫忙保護醫谷。
雲裳想,她這樣廉價的喜歡,也確實沒有接受的必要。
雲裳不再持著少女的心思,她望向瓊山砥柱,感謝他的馳援,恭敬地叫了他一聲:「蒼師兄。」
蒼竹涵察覺到了她的一些變化,他覺得那是好的一面,便也溫聲回應了雲裳:「雲姑娘。」
雲裳有點高興又有點失落。
負責接待的弟子此時也到了,雲裳將眾人交給師兄們,又與蒼竹涵告辭後,方才拉著黎丹姝走了。
蒼竹涵見兩個小姑娘走遠,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晅曜,開口問:「你不跟上去了嗎?」
晅曜不屑道:「黎丹姝才不會喜歡那樣的小丫頭,再說了——」
蒼竹涵見晅曜停住,忍不住問:「再說什麼?」
晅曜看了看蒼竹涵,把原本要炫耀出聲的話咽了回去。
黎丹姝誇他是最好的禮物,她確實喜歡他。即便其他人質疑再多,她只喜歡自己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她面子很薄。
晅曜想起她惱羞成怒的那幾次,覺得自己要是再到處宣揚她喜歡自己,很可能會被揍。
他倒是不怕被打,可黎丹姝要是真生氣了,他還是有些怕。
所以晅曜含糊說:「我心胸寬闊,給她自由的空間。」
蒼竹涵聽後失笑,他看著晅曜,眼裡滿是暖意。他故意說:「這麼說來,你還真是獨當一面了。小時候連師尊都不許靠近的晅曜,竟然學會給了要給予旁人自由的空間。」
蒼竹涵以為他說完這話晅曜要翻臉,卻不想他聽後竟然贊同了。
他抱著自己的劍,認真與蒼竹涵說:「我喜歡她嘛。只要她好了,自己好像不管怎麼樣都行。師兄,你有過喜歡的人嗎?你當時是不是也這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