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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被擊飛的小刀旋轉兩圈插進了一旁的樹幹里,茂密翠綠的大樹立即因這一擊傾頹枯敗!
「……好厲害的毒。」雲裳見狀驚愕道,「這是什麼毒?」
黎丹姝目光發沉,她說:「凋葉。是朱閣斥候的毒。」
朱閣斥候,那曾是紅珠的下屬。
黎丹姝本能看向紅珠,紅珠倒是沒有什麼感情。
她看了一眼遍地都是幻菇袍子,衝著漆黑密集的雨幕道:「出來,我不說第二遍。」
隨著她的命令,原本空無一物的雨幕里竟傳來了令人寒毛直樹的惻側笑聲。
那笑聲似是從四面八方來的,對著紅珠嘲笑道:「小人原本只是聽聞有上清天的女修經過,想著抓個仙女嘗嘗,卻沒想到,首領與丹宮之主也在啊。就是不知,兩位是與小人一樣,是想嘗嘗她的味道,還是別有所圖、要對魔尊不利呢?」
這話聽得刺耳。
黎丹姝在魔域時,不講道理髮瘋時,十次有九次用的理由都是「對魔尊不利」。這話一出,除了紅珠,通常沒人敢再和她對著幹。如今自己的話被別人拿來用,黎丹姝才能體會當時聽著的紅珠有多噁心。
紅珠被黎丹姝用這種話噁心得已經夠久了,她能忍耐黎丹姝,不代表她能忍耐其他人。
面對這種藏著的挑釁行為,紅珠直接撕破這假惺惺的臉面,直接道:「找上清天的女修?我看你是一早存了心想找我吧。」
「怎麼,石無月給了你什麼獎賞,能讓你忘了同僚慘死的真相,願意繼續給他當狗,騙那些一無所知的傻子?」
紅珠說得直接。金殿其他人或許不知道石無月拿魔修煉魂的事,她的斥候絕不會不知道。她甚至在逃命前有下過隱蔽的命令,想來忠於她的都會藏好自己,以待覆仇。會急迫著獻身的,自然都是更忠於石無月了。
忠於石無月也沒什麼毛病。紅珠不會因為屬下選擇了更強的人而翻臉,她只會問,你是得了什麼樣的好處,值不值。
那斥候顯然也很了解紅珠。
片刻後,風帶來他的回答,那聲音裡帶著陰狠:「自然是值得。魔尊下令,搜尋誅殺背叛寄紅珠,只要帶回你的腦袋,我就是新的朱閣之主。寄域主,當年你屠滅我東域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你也會成為賞金上的頭顱吧?」
他哈哈大笑:「風水輪流轉啊!」
黎丹姝知道紅珠傷重,並不能全力與敵人搏鬥。她了解紅珠,知道她也不是喜歡和敵人廢話的人,聽到這裡,也猜到了紅珠想要做什麼。為了讓紅珠能更好的確定對方方位一擊必勝,黎丹姝承擔了吸引注意的工作。
她出聲道:「下令誅滅東域的是石無月,前鋒大將是淵骨,紅珠不過只是執行人之一。如今石無月還是魔尊,淵骨仍是代行者,滅你東域的仇人只是少了個棋子而已,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那聲音聽到黎丹姝的話,即刻調轉了矛頭。
他嫉恨道:「丹宮之主,你與寄紅珠關係可稱不上好,瞧你這樣,大概也是被抓了吧。你要明白,要是想回魔尊身邊,如今只有我才能幫你,你不來求我,反倒與我作對?」
他陰冷道:「你要曉得,即便我在這裡錯手殺了你,也大可推到寄紅珠的身上!魔尊不會因此責怪我!」
黎丹姝聽到這裡,心裡一陣:「……」
她心情太複雜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在魔域演得這麼成功。紅珠不相信她會被背叛石無月就算了,如今連沒見過她幾面的小嘍囉都如此篤定……她當年是不是演得太過火了?
雲裳在一旁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只恨不能捂住雙耳。她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只好閉上。
黎丹姝嘆了口氣,她說:「你怎麼就覺得你能勝過寄紅珠?」
「當年大家做敵人的時候,你們東域就輸了,後來大家做同僚,你還是只能給她當小兵。現在大家狹路相逢,你不想著避開逃命也就罷了,怎麼還覺得你真能奪下她的腦袋?」
那斥候急道:「我當然——」
剩下的話他沒能說完,連帶著他憤恨的表情都凝固在了未完的話里。
紅珠揪住了他,在雨夜中一刀斷水,將這密密的雨簾連同他藏在黑暗中的腦袋一併割下!
三秒後,血紅的雨水從空中簌簌而落,紅珠忍著崩裂的傷口,將他的腦袋丟棄在泥汪里,對黎丹姝說:「我當年是和石無月合作,不是什麼棋子,注意你的態度。」
黎丹姝:「……」她好想說,紅珠大人,都這會兒了,有沒有給石無月當過狗重要嗎?咱們待魔域的時候,誰沒低過頭啊?
但這話她還是沒說,畢竟紅珠面子薄。
她上前檢查了這斥候的屍體,對紅珠道:「他應該不是一個人,身上有聯絡用的煙花。」
紅珠道:「自是如此,斥候絕不會單獨出現。我們得小心了。」
雲裳見事情已了,想要上前替紅珠先包紮傷口,卻被紅珠拒絕,她面色發沉:「你不了解金殿斥候,只要有一個人發現線索,所有人都會知道,不管他有沒有被殺死。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必須速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