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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痛快了,再瞧瞧搖光神君快要習以為常的崩潰,很難說他會不會在慶典上再跑來給她換回去。
考慮到晅曜的心情,黎丹姝後退了一步婉拒了。
她說:「母神說這是對您很重要的東西,真是抱歉,我向您討要的時候,並不知道它的來歷。既然是您的私物,我還是不奪愛了。」
戰神聞言卻說:「我的私物有很多,嚴格來說,魔域淵城內都是我的所有物,你也是我的所有物。你與他相近,倒不怕我覺得奪愛嗎?」
黎丹姝訝然,她抬頭一時沒明白戰神的意思,只得試探著說:「我是瑤池精靈,母神是我的『母親』,我與她親近,乃是天性,應當、應當沒有什麼不妥吧?」
黎丹姝自覺得這句話說得穩妥,卻不想戰神毫不領情。
他直言道:「『母親』?祂算哪門子的母親?祂庇護萬物,你們遵祂為主,就算你將祂當做母親,連『私我』都能捨棄的祂倒未必將你當做了祂的孩子。」
黎丹姝聽出他這話中極深的戾氣,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反感自己與晅曜接近——晅曜在眾人的眼裡畢竟是位女神啊?
黎丹姝忽然頓住。
她問戰神:「母神……不是女神嗎?」
戰神笑了一聲:「祂當然不是。祂什麼也不是。」說著他低頭凝視著戴著金簪的黎丹姝:「明白了嗎?祂才是這世上最冷酷無情的傢伙,你靠近祂沒有結果。你要是選擇了留下,祂不會額外地庇護你、更不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這麼說著,他伸出手輕撫了黎丹姝的臉頰,好像在說:我卻可以給你這些,你選得對。
黎丹姝:「……」
她知道戰神在等什麼,她咬了咬牙,自己伸手取下了晅曜為她插上的步搖。
晅曜還是和之前一樣仔細,這枚步搖也是黎丹姝曾經用過、非常喜歡的一支,他復刻的一模一樣。
黎丹姝摘了步搖,卻也不能重新戴上戰神的長冠。她乾脆了斷地拆開了自己的髮髻,任憑一頭黑髮隨意垂下。黎丹姝做了個假動作,將金簪看似留在了雲閣內,實則悄悄地收進了袖子裡。
她瞞著戰神,裝作無事的攏了攏耳邊的長髮,說:「大人說的對,身為金殿的侍女,瑤池的事物,我確實該離遠一些。」
戰神見她散了發,遲疑一瞬,卻沒有收回自己的長冠。
他將發冠重新遞給了黎丹姝,說:「我送出的東西從不會收回,它已經是你的了,如果你不需要,可以直接扔了它。」
晅曜剛說過這冠其實對戰神還是有點意義的,黎丹姝可不敢真丟。
她默默也把寶冠收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我們現在落席去嗎?」
戰神聽到她的稱呼,忍不住露出輕微的笑意,他說:「對,入座去。」
說完這一句,似乎是覺得他先前的態度太冷硬,他復又與黎丹姝說:「慶典上會有神女獻舞,你或許會喜歡。」
黎丹姝點了點頭,她順口就問了句:「獻舞啊,是獻給天的嗎?」
戰神道:「不,是獻給天玄的。」他看向黎丹姝,向她解釋這在瑤池人盡皆知的事,眼裡卻沒有懷疑或深意。
他像是早就察覺了黎丹姝不是真正的瑤池精靈,然而他並不在乎。他只是帶著黎丹姝向歡樂的慶典而去,同時告訴她這點小事:
「天辰日是天玄的誕生日,他們在慶祝祂誕生。」
黎丹姝聞言失語。
她想起來了件不那麼妙的傳說。
傳說戰神之所以能迫得母神隕落,有如此大的威能,便是因為它們實則同一日誕生,是兄弟。一人於晨光生,主司生與序;一人與夜幕降,主掌欲與戮。
如果說天辰日是母神的誕辰,那到了晚上,不就是戰神的生日了?
黎丹姝看看自己,身無長物,唯一值錢的兩樣東西——朱丹冠和鎮墟環,還都是眼前的人送給她的。
眼見這幻境主人八成是他,想要出去,還得和他打好關係,尋找夢醒之法,揣著明白當糊塗自然是一種辦法,但她先前剛剛因為晅曜的事情險些惹怒他,一味地裝傻並非上策。
她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最終從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了神女淳贈與她的寶珠,取了一顆放在了戰神的手上,在對方困惑不解地表情中,乾巴巴地祝福:「生日快樂。」
戰神這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手心的珠子,挑眉問她:「這是禮物?」
黎丹姝也覺得不太拿得出手,但她確實窮啊!她羞愧地點頭。
戰神攏起了手心,他將珠子收進了懷裡,對黎丹姝說:「我收下了,多謝你。」
黎丹姝見狀,大大鬆了口氣。
她這一日的精神實在太過緊張,以致天辰日慶典上的歌舞她都沒有怎麼看進去,稍許喝了一兩杯仙釀,便生了倦意。
黎丹姝疲倦,偏偏身邊聲音與淵骨如出一轍的人還在說:「累了便休息。」
這話她在魔域聽過好多遍。
淵骨還沒揭開他可惡的真面目前,也會在無事的時候陪著她打發時間。
那會兒他總這麼說,累了便休息。黎丹姝也不覺得需要警惕。畢竟她身邊的可是淵骨啊,除非是石無月突然發瘋,否則誰能在他的身邊取她的性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