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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是不太通人性,但沒傻到什麼都信。
巫馬暉咬死巫馬代尚不在家,並且直說就算他回來也不用李萱去見。他越是攔著李萱,李萱反而越覺古怪。加上有黎丹姝的懷疑在前,李萱幾乎沒什麼猶豫,便事急從權了。
她直接潛入了聖海宮的內宮,一間間屋子找人。
聖海宮內宮有八十一間,一間間找下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真正讓李萱拖到現今的,是她在倒數第三間碰到的人。
「我遇到了巫馬暉的女兒巫馬長緣。」李萱言簡意賅,「她告訴我巫馬代尚練功出了岔子,見不了人了。」
巫馬長緣看起來比黎丹姝還要孱弱。
李萱翻進屋子的時候,她正對著眼前一碗褐色藥汁發呆。
她看起來身體很不好,長發委地、唇色蒼白,渾身上下唯一色澤明亮的眼下,也浮著淡淡的青色。
李萱闖入時見她體弱,本想是如翻進前幾間屋子一樣悄然離開,卻不想巫馬長緣看著體弱,周邊厲害的法器倒是不少。她剛進一步,巫馬長緣身上的護體法器就亮了起來!
李萱本應該能躲掉這護體法器射出的一擊,只怪她見著巫馬長緣便想到了黎丹姝,心腸過軟了些,沒能提起十分的警覺,側身時還是讓金色的光劃到了她衣袍的一角,顯露出她的身形來。
「我本以為她會尖叫。」李萱說,「我甚至已經做好擊暈她的準備了,她卻認出了我的身份,還請我喝茶。」
提到這事,李萱仍覺得奇怪:「她就像一直在等我找來一樣。」
巫馬長緣不僅沒有去問李萱闖入她屋子的原有,也沒有向他人預警。
她只是請李萱喝茶,問她的目的,然後回答了她。
「如果李仙君是要尋我哥哥,那怕是找不到的。他練功出了岔子,我爹爹怕瓊山責難,早已將他藏起了。」
黎丹姝聽到此處,忍不住問:「練功出了岔子問什麼要擔心瓊山責難,他練什麼功?」
李萱當然也問了,她本以為巫馬長緣不會回答,但這姑娘說了。
她稍許沉默了一會兒,就說:「邪功。海月宮海霧連當年練過的邪功。」
黎丹姝聞言差點梗住。
她抬頭看向李萱求證:「巫馬代尚放著聖海宮的絕學不要,去練差點害死了海霧連的邪功?」
李萱當然也覺得奇怪,可巫馬長緣說出的緣由又讓她不得不信。
李萱看了一眼晅曜,說:「巫馬代尚被晅曜嚇破了膽,再不能握劍了。不僅無法握劍,他連道心都丟了,簡單來說,就是廢了。」
如果是一般弟子,廢了也就廢了。可偏偏巫馬代尚曾經天賦卓越,聖海宮又是個只論血緣的繼承法,巫馬暉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兒子。
當年石無月用海霧連做試驗練的那本邪功,其實是諸神隕落前,戰神一脈的修行法門。因為其重力而輕心、求速而慢意,極易使修行之人誤入歧途、魂陷虛妄,所以若是沒有如瓊山玉般至清至靈之物輔助,暴增的靈力便會以修者自身血肉為食物,使其苦痛難忍、日漸混沌、最終瘋癲致死。
當年石無月從海霧連的失敗上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求了黎門的御神丹。御神丹雖不能比瓊山玉,傳聞也是母神精血所化,其中所蘊含的清靈之氣足以支撐他走過最危險的靈力暴增階段,免他失去神智步入瘋癲的危險。
如今瓊山玉還是個傳說,御神丹也沒了。巫馬暉到底發什麼瘋,才敢讓自己的兒子練這種功法?
李萱當然也想不通。
她本以為巫馬長緣連巫馬代尚練邪功都說了,一定也會告訴她緣由,然而這件事她卻不肯說。
黎丹姝若有所思,她問:「那她有告訴你不離城的事情嗎?」
李萱點頭,她沉聲說:「她給了我一個地址,說是聖海宮打探到的,只是因為還沒能確定,才沒有及時告訴我。」
黎丹姝道:「你晨曦方歸,想來是已經去過那地方了。」
「不錯。」李萱說:「只是那地方已經沒有人了。」
巫馬長緣給的地址是鏡海邊的一處森谷,這地方林多溪少,極易迷路,李萱也是靠靈識探路,方才找到了巫馬長緣說的山谷。她到時,山谷外法陣的痕跡都尚未來得及完全抹去,谷內有人生存過的痕跡也還在,顯然不久之前,這谷里還有近百人待著。
「我用了追蹤之法,被擊回了。」提到此事李萱眼神發沉,「不離城背後之人,修為絕不在我之下,晅曜,我需要你的幫助。」
晅曜頷首,他說:「我陪你再去一次山谷,試試能不能查到點什麼。」
李萱正有此意。
黎丹姝聽完了消息,本來是打算回屋再盤盤聖海宮巫馬家的關係,卻不想晅曜握住了她的手,說:「聖海宮不安全,不能將她一個人放著。」
李萱不太能理解,她說:「如果不離城背後之人真如我猜的那樣,有能力在一息間搬離藏匿上百人,你帶著丹姝一起去事發點,不是更危險?」
「聖海宮再古怪,好歹在明面上,巫馬暉不敢在明處動手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