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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此,瓊山來人巫馬城才並未驚慌失措,他本就巴不得大家一起,絕不會像巫馬暉那樣,慌得一遍遍在那些被綁來的女人中找不存在的瓊山弟子。
巫馬城盯著月山河,心中又不免得意起來。
畢竟月山河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他真正想做的事,強大又怎麼樣,強大沒有相應的智慧匹配,也只能落得當他人刀柄的結局,而他正是握刀人。
「瓊山的事情你不必憂心,我會解決的。」巫馬城將話題扯了回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誰來過。」
月山河見他不願放人收回了視線,也說道:「我已經解決了,你不必知道。」
巫馬城聽得惱火:「我不必知道?」
月山河緩緩起身,他將刀重新配回,說:「瓊山該走了,時間已拖得太久,『他』也不願意再等。」
這話說完,月山河便不再理會巫馬城,離開了院落。
巫馬城被警告了一句,他恨得要命,瞧見月山河的背影冷笑了一聲:「是拖得太久,應當結束了!」
月山河離開院子後,去了黎丹姝的院子。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白天黎丹姝才剛來過,這會兒他卻有點想要見她。
聖湖中的身體上殘留著六魄,因而他總會感受到一些「他」感受不到都東西。諸如他會對謊話連篇的巫馬城感到厭煩,對所謂的砥柱瓊山生出不屑,厭惡聖湖湖水,又對聖湖上綻開的蓮花心生憐意。
就好比他如今,他生出了一種似乎應當叫做「思念」的東西,雖然他並不清楚他在思念什麼。
月山河到了黎丹姝的院子,瞧見了她在月下正用鮮花的花瓣裝填香囊時,他方才又忽地明白了。
他在思念黎丹姝。
院子裡的魔域間諜抬頭見到他,一時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
她看起來對他的到來並不高興,只是仍維持著表面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香囊,問他:「月兄深夜來訪,是有什麼急事嗎?」
月山河望著她與白日相比,要顯得疏遠許多的笑意,又生出「不快」來,以致於他說了一句:「沒有急事便不能來了嗎?」
黎丹姝瞧著像是被他問住了,好半晌才抿起嘴角,溫聲說:「那倒是沒有,只是有些意外。」
她讓出了身側的石凳,開口說:「請坐。」
月山河有些躁動的心忽而便平靜了下來,他「嗯」了一聲,真的坐下了。
黎丹姝見月山河半點不客氣,心中也嘀咕得緊。
她一邊掃著月山河的表情,一邊給他倒了杯茶,心想:該不是巫馬城回來了,和他說了陣法的事情。他如今懷疑起我的目的了,前來找我理論的吧?
黎丹姝心中一沉,想到李萱還沒回來,那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她破壞陣法的事情,總歸她現在是客,即便月山河發現了什麼,也無法對她發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月山河坐下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質問她陣法的事情,而是看上了她先前做了一半的香囊。月山河指了指香囊問:「這是什麼?」
黎丹姝正要回答,月山河像是察覺了什麼,他的手掌已經握住了刀柄,猛然抬頭向院門看去!
黎丹姝見狀,還以為敵襲了。還沒等她想到聖海宮哪兒來的敵襲,保命的本能已經驅使她躲去了月山河的身後,先拿對方當肉盾。
等黎丹姝反應過來,聖海宮不應該存在月山河的敵人,她聽到了消失了一天兩夜的聲音。
晅曜終於從瓊山趕回來了,他帶回了九算的療傷聖藥,興高采烈地說:「黎丹姝,我給你帶了瑤果!」
黎丹姝聞言本能要從月山河身後出來,卻被對方伸手攔在了身後。她正要說話,瞧見了月山河的晅曜瞬間消失了笑容。
黎丹姝甚至不用去猜測,就知道少爺生氣了。
他漂亮的面容上如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目光凝在月山河攔著她的手臂上——縱使黎丹姝沒有感覺到威壓,也能從陡然間不住沙沙抖動的花草樹木上,察覺到來自晅曜的殺意。
能引得萬物齊懼、天地同怖的可怕殺意!
「什麼狗東西!也敢犯我室?」
黎丹姝只聽見晅曜似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發現他的手心已貼上了曜靈劍。曜靈劍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怒,正興奮得渾身顫抖!
黎丹姝已經感覺到害怕了,月山河直面晅曜的殺意,卻無動於衷。
他只是略掀了眼皮,同樣握著自己的刀,說——
黎丹姝沒讓他說出口。
她輕易就推開了連晅曜的劍意都挪不開的手臂,用眼神壓下了月山河親自點起的洶湧怒火。
黎丹姝說:「月兄,我朋友回來了。今日怕是不在方便招待,還請你先回吧。」
月山河不太想回去。
他現在生出了「惡意」,他只想拔刀斬了眼前令人生惡的小崽子,最好碾碎他的骨頭。
然而月山河最終沒有這麼做。
他側頭看了看微仰著頭的黎丹姝,她的那雙眼睛裡清楚地映出恐懼,她在害怕著他的刀。
月山河倏然鬆了手。
他凝視了黎丹姝一眼,說:「好,我明日等你。」
說罷,他看也不看晅曜,徑直離開了院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