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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幽谷之一的月谷,他們一族與聖海宮有些相像,全派早在兩百年前便遁入深谷不問世事,若非弟子外出採藥碰見了誤入的石無月,一時好心邀他做客,隱世的月谷也不會遭此滅頂之災。
提到月谷,李萱瞭然。她說:「早聽聞月谷弟子乃是昔年華神後裔,發白而貌秀,原是月谷遺孤。」
巫馬城顯然這些時日與李萱已經熟悉,他維持著溫和笑意:「正是如此。」
黎丹姝聽到這話只想冷笑。
這種三流話術也就只能糊弄糊弄瓊山善心的老實人們。月谷當年滅族,乃是黎門慘案後才被發現,這兩件大事前後間隔約有三年——若是月谷真有傳人,怎麼可能三年都沒有動靜,觀天宗在黎門後被滅,還鬧騰了好一會兒呢!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她如今並不清楚山河和淵骨到底有多少聯繫,在山河面前她若是太過維護瓊山,怕是會引得魔域猜忌——石無月野心勃勃,若是因此懷疑上她,派人追殺她是小,反又坑害了瓊山事大。
黎丹姝抿了抿嘴角,並不在乎巫馬城那些藏在了話里的小刺,她只是說:「那仙長應當姓華了?」
巫馬城聞言剛想開口圓了身份,不想山河先開了口。
他看著黎丹姝,眼中終於露出了些許被試探的不快。
山河慢聲說:「我姓月。華神後裔尊其號而承名,舉族改姓為月。你是瓊山弟子,為什麼會知月谷不知月姓?」
黎丹姝聽得心中詫異,她面上作出歉意:「對不起,我並不是瓊山弟子。」
李萱有些護犢子,她站在了黎丹姝身前,說道:「黎姑娘是近些時日才入的瓊山,她未曾就讀藏書閣,不清楚貴谷的事情也是理所當然,還請月兄不要見怪。」
月山河面色凝肅,巫馬城看了黎丹姝一眼,倒是踩著梯子上牆,他說:「我與師兄只是來看看黎姑娘的情況,看起來黎姑娘卻不希望見到我們。」
頓了頓,巫馬城道:「可是怪我們救得不夠及時?」
這話說的李萱也駁不了什麼,黎丹姝確實是被月山河從聖湖中拉出的。雖說即便他們不動手,晅曜也趕得及,但是如今既然已經受了恩,再做出不承情的模樣來,也不是君子作風。
李萱不免去看黎丹姝的表情。
黎丹姝聽到這裡,已經在心中將巫馬城釘死在了魔域奸細的嫌疑人上,對方會踩梯上牆,她自然也能順杆下坡。
她尤為溫柔地笑了笑,作出一副弱態來:「自是要感謝兩位仙長的救命之恩,待身體稍愈,我必登門道謝,屆時還望兩位不要拒絕。」
巫馬城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啞了一聲。
論人心險惡還是黎丹姝經得多,她當下就堵死了巫馬城想要回絕的心思,同樣陰陽怪氣道:「我非常能理解身為倖存者卻不能報仇的煎熬,只是人生漫漫,也不能將所剩餘生都放在對抗魔域上,總要為自己尋個新出路對吧?」
「我入瓊山,你入聖海。」黎丹姝彎唇笑道,「咱們同仇。」
巫馬城顯然聽懂了黎丹姝的言下之意,他的表情都微微變了。
黎丹姝看得痛快,她在心裡痛罵:讓你陰陽我認賊做父!老子掙扎求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躲著保命呢!連和石無月正面相對都不敢的膽小鬼,可別說「我」背不背叛了吧。
——告訴你!這世上除了蒼竹涵,沒人夠資格罵我投敵!
巫馬城面色漸陰,他定定看了黎丹姝一會兒,甩袖離去。月山河也看了黎丹姝一眼,倒是維持了禮節說了聲「告辭」,方才走了。
兩人離開後,李萱問黎丹姝:「你似乎對他們有些敵意?」
黎丹姝不瞞李萱:「月山河不像月谷的人,巫馬城對他的介紹有些過多了,就像生怕我們看出什麼漏洞一樣。」
顧忌著自己的身份,黎丹姝也不敢說的太多,只是對李萱旁敲側擊:「這兩人一定有問題,你要多加小心。」
李萱自是信任黎丹姝的,她說:「巫馬城對你已經有了敵意,你還要去試探嗎?」
「去,當然要去。」黎丹姝說,「不如說,我現在越發肯定他知道不離城的內幕了。如今已經三日過去,聖海宮沒找到蘭華,我們也一直滯留不走,他們應當也有些著急了。」
晅曜不在,黎丹姝飛快給自己和李萱分別派好了任務。黎丹姝說:「我來撬巫馬城的嘴,你多監視些巫馬暉的動向,或者你可以再查查巫馬代尚。」
黎丹姝說:「即便他被晅曜嚇破了膽,這三日他一直未曾出現也是怪事。」
李萱點頭表示明白,同意了黎丹姝的打算,她說:「你若在聖海宮行走,若是當真查到了什麼,聖海宮極有可能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你的身上,畢竟你曾有先例。」這話李萱說的剖心,她取出一枚小小的結晶放在了黎丹姝的手心,叮囑道:「這是留影石,是我師父煉出的小玩意,可以收錄你所見之景。答應我,若是獨自行動,一定要將它帶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