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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還有些含怒帶怨:「你不是直接把我扔給蘭華了嗎?」
黎丹姝一聽這話,立刻將原本的「我覺得你演得不好所以來指點你」給咽了回去。
她看了看少爺的神色,緩聲說:「哪有的事情,只是前些天我也受傷了在養傷,這不剛好就來看你了?」
一聽黎丹姝也受傷了,晅曜十分緊張。
他也顧不得其他,伸手就想要探探黎丹姝的神魂:「你受傷了?我動手的應該很及時啊,怎麼還是受傷了——」
晅曜探到了黎丹姝的神魂,還是那副老樣子,雖然沒有更壞,卻也沒有更好,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傷到對方。
他看起來忐忑極了,低著聲音說:「你哪兒不舒服?」
黎丹姝看著他這幅全然忘了先前事的模樣,心下微松,隨口道:「沒什麼,受了點驚嚇,所以才休息了幾天。」
晅曜瞧著自責,他「嗯」了一聲。
黎丹姝看著多少有些不忍,但這點不忍並不妨礙她辦事。
黎丹姝拉著晅曜坐在了桌邊,同他語重心長道:「曜君,咱們在李萱的靈府里也已經待了不少時日了,再拖下去,對李萱和我們其實都不是好事。」
晅曜想說他沒事,不過想想黎丹姝的破爛身體,他嚴肅地點了點頭。
黎丹姝見他認同,便繼續道:「所以蘭華的事情咱們必須著緊。我今日碰上她與她聊了兩句,她竟然還沒有將曜君您十足的放在心上,您是不是該再努力一下啊?」
晅曜可煩蘭華了。
他從前沒有見過蘭華,只是知道她是個倒霉蛋對她有點同情心,如今見到了蘭華,又被黎丹姝按著腦袋和她待一塊,只覺得滿心厭煩。
晅曜說:「她笨的要命,我懶得理她。」
黎丹姝一聽這話差點心梗,她沒忍耐住提了聲音說:「她都這麼笨了,你都騙不到她的心,你是不是更笨!」
晅曜驟然被她一吼,整個人呆在了原地,隨後便委屈起來:「她要像你我也不至於那麼煩她啊,這能怪我嗎,這只能怪她!」
黎丹姝再一次被少爺的自我中心氣倒。
她這會兒也沒興趣慢慢哄著教了,她乾脆和晅曜攤平了談。
黎丹姝說:「曜君,你要別人喜歡你,就不能指望別人配合你,一味要求他人忍耐犧牲只會惹人厭煩。你不喜歡蘭華,所以你不在意她的心情,你只覺得她煩人,可是曜君,若是有天你有喜歡的人了呢,你也要你喜歡的人事事配合你,直到她厭煩透頂嗎?」
晅曜啞然。
好半晌,他反駁說:「我又沒有喜歡的人,你的假設不成立!」
黎丹姝:「……」
黎丹姝真是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做出指望晅曜的事情來,她見晅曜不肯配合,心也倦極了。
她點了點頭,說:「行,既然如此,我便不拜託曜君您來做了,我來吧。」
黎丹姝心想,要讓一個女人愛上她不太容易,可要讓一個女人喜歡上她,視她為生死之交,倒沒那麼難。若是蘭華不能因為愛情陷入兩難,因為友情陷入兩難,也並非不可。
黎丹姝終於再次頓悟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她和氣地同晅曜告辭,再沒高聲同晅曜說一句話。
晅曜慌了。
他叫了黎丹姝一聲,黎丹姝卻半點沒理他,逕自走了。
晅曜不免覺得委屈,他心想:他都沒有生氣黎丹姝要他去哄騙蘭華,她憑什麼生氣他煩蘭華這件事。
他還不能討厭人了嗎?
第二日蘭華來給晅曜送藥時,便瞧見晅曜以昨天的樣貌在桌邊坐了一夜。
蘭華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溫聲問:「晅曜師弟,你昨天又沒有休息嗎?」
晅曜懶懶抬睫,他原本連回答都不想回答,卻不知為何想到了黎丹姝生氣的模樣,到底「嗯」了一聲。
蘭華見他這樣便想要笑。
她將藥端給了晅曜,同時說:「紅珠師妹和我說你喜歡我,師弟你喜歡我?」
晅曜本想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但他又想了想黎丹姝,繼續憋了個「嗯」。
蘭華這下是真的笑出了聲。
她坐在了晅曜的對面,托著下巴問他:「晅曜師弟,你知道什麼是喜愛嗎?」
晅曜理所當然答:「喜愛不就是喜愛,有什麼要知道的。」
蘭華耐心說:「喜愛是需要知道的,師弟,你瞧見我的時候,會覺得高興嗎?」
——那自然不會。
晅曜瞧見蘭華,就像是在看給李萱治病的藥引,你對藥引能有多少情感呢?
不過晅曜又想想黎丹姝,還是說了謊,他說「會」。
蘭華不拆穿他的謊言,她繼續說:「喜愛一個人是有很多具體表現的。比如說,你的情緒很容易跟著她走,又比如說,你瞧見她便覺得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晅曜微微怔住。
蘭華說:「喜愛一個人,便會想要時時刻刻地見她,更想要時時刻刻和她待在一起。見到她開心會開心,見到她傷心會難受。你會想要將所有最好的都給她,想要自己在她的眼中時刻都是最好的樣子,也會想要自己成為她最重要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