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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華解釋:「我是李萱師姐下山救回來的,一開始沒入門的時候,就住在正法閣,所以和大家比較熟——啊前面左拐,馬上就能看到萱師姐了!」
黎丹姝隨著蘭華的說法左轉繞過了百寶架,百寶架後,正有一名高冠束帶的年輕女修,抱著一捧書整理。
「萱師姐,我來看你啦!」
蘭華笑眯眯地湊了過去,伸手就要幫年輕的女修整理那些書籍。年輕的女修面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倒也順了女孩的心意。她將書本交給了蘭華,略一抬眼,瞧見了黎丹姝。
李萱微微有些訝異。
她看向黎丹姝、比瓊山靈泉清透的眼睛裡慢慢浮出笑意。
姿容清俊的女修向她微微頷首致意,溫聲問道:「這位師妹是?」
這是五十年前的李萱。
黎丹姝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這是「她」曾想要在瓊山宴上結識的朋友。
有那麼一刻,黎丹姝差點要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好在她壓住了舌頭。
黎丹姝也彎起了唇角,她同李萱道:「萱師姐,我是紅珠,今日新入門的弟子。」
黎丹姝在李萱的靈府里探查著,晅曜在陣外數著時間。
他看著黎丹姝,覺得她這樣少見的安靜是很好,可時間久了,卻又令人心煩。晅曜心想,黎丹姝什麼時候安靜過這麼久啊,她是這麼矯情又矜貴的客人,每天光是為喝茶,都能折騰個半日。
她哪裡是會這麼久都枯坐著的性格。
晅曜守著。
他守得鬱悶。
太陽一點點的要落山了,黎丹姝還在坐著。
晅曜察覺到了不對勁。
兩個時辰早就過去了,黎丹姝卻還沒有出來,這和始無說的不同。
晅曜急了。
他抬手就想要強把黎丹姝拉出來,卻在出手的瞬間,被不知何時回來的始無抓住了。
始無皺眉道:「晅曜,這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晅曜毫不退讓,他說:「你說了治兩個時辰,可現在至少過去了兩時一刻,她該出來了。」
始無卻絲毫不這麼想,不如說,黎丹姝還在李萱的靈府內令他驚訝。
始無頗為高興道:「你弄錯了,我說兩個時辰,是因為我自己在她的靈府里不過也只能待上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李萱就會察覺到不對,將我驅除出去。你知道她的脾氣,我也沒法在不傷她的情況下強留。」
晅曜理解了始無的意思,他蹙眉道:「你騙她?」
始無不快道:「我何時騙她了,我說請她治療,也說了這次大概是兩個時辰,誰知道她這麼爭氣,這麼會演,過了兩個時辰都沒有被李萱發現不妥,還能待著。晅曜你該高興才對啊,李萱要是康復了,你師兄能輕鬆不少。」
「你從前不也總念叨著要她早點好嗎?」
晅曜一時語塞。
他惱怒道:「但她也很重要啊,我答應了師兄不讓她出事的!她沒有修為了,李萱還是金丹劍仙。萬一在靈府里,李萱動了手,她最多也就是能活著出來!」
始無不解了:「活著出來不就行了嗎?」
晅曜想也不想:「當然不行!」
始無:「……」
晅曜自知失言,他說:「我、總之,我有責任的,師兄把責任交給了我,我得履責!」
始無懷疑地看著他。
晅曜:「……」
晅曜兇巴巴:「你看什麼!」
始無猶疑道:「晅曜,你的『心』你最近有沒有看過,它有變化嗎?」
晅曜覺得始無莫名其妙,他說:「我的心怎麼了,我的心好得很。你要看自己去看,現在先把事情解決了,你不肯讓她出來對吧?」
始無說:「機會難得,咱們沒道理自己放棄。」
晅曜也不和始無糾結:「那我也進去。」
始無聞言:「……」
他低喝道:「祖宗!你別搗亂行不行?」
晅曜根本不和始無商量:「我早說了我是最合適的,李萱傷不了我,是你怕掌門和我師尊,提都不肯提這事。入夢探魂這點小把戲,你以為你不教我就不會了?」
他當著始無的面,結出了印,笑得有些邪氣。
「不想我會,你用的時候就得記得避著我啊?你當著我的面用,和教我有什麼區別。」
始無臉都白了。
晅曜也不是什麼大惡人。他說:「我不會亂來的,你放心,我絕不傷李萱,我也想她好,我只是進去看看,沒有萬一,我就旁觀,有個萬一,能為你保住兩個人的,也只有我。」
始無想說,你不進去,我也能保住兩個人,最多其中一個受點輕傷!
但晅曜根本不是商量的態度。
他雙目灼灼地盯著始無,大有始無說一個不字,他就連承諾都不守,直接自己進去親殺一輪的意思。
始無蠕動嘴唇,最終說:「不能讓你師父知道。」
晅曜擺了擺手:「知道。」
晅曜瞧了一眼陣中安靜的黎丹姝,他是真瞧不下去了。
還是去瞧動著的好。
晅曜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於是在黎丹姝於五十年前的瓊山待了一月後某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