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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神許久的方然終於回過神來,慢慢伸出另外一隻手想去觸摸那張熟悉的臉龐,但就在快要接觸到的那一刻,她卻收手了,這時,研一也順勢後退了一步。

  本來研一看到方然有認錯,表現出思念她的模樣,讓她覺得方然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見她先一步收了手,又覺得她這個人的心地實在是太善良,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想著原諒她?

  研一顫抖著雙唇,問了句:「研一你,還記得我?」這一刻,慶幸、開心、感恩的所有情緒都湧上心頭,讓方然的心口頓時被堵滿,堵到有發脹的跡象,還在繼續。

  研一冷笑了把雙手擺在胸前,表現出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模樣:「不好意思,我好好的,讓你失望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滿心歡喜的方然就像是被一盆水也澆醒,連皺著眉頭,對病房內低聲吼道:「三千萬你幹了什麼?」

  那聲音嚇得三千萬趕緊躲進方程的懷抱,這個時候的它已經忘了剛才是誰摁住它的脖子了,躲進去之後又冒出半個耳朵聽外面的聲音,然後嚷嚷道:「我覺得我要是真的消除了,回去你雖然不會打死我,但是會折磨死我,我才不會那麼傻!」

  看多人間太多的「打是情罵是愛」、「床頭吵架床尾和」等例子,三千萬早就看透其中的彎彎繞繞,這說到底,研一那個蠢丫頭才是方然的命門,就算最後她惹了主人不開心,也不能真的讓研一受傷害。

  聽到三千萬這番十分有見地的話,方程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十分滿意的稱讚道:『嗯,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十分贊同!」

  聽到三千萬這樣說,姐姐方程還隨聲附和,方然忍不住自省了下,完全忘記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她和研一吵架的關鍵時刻,只見她低著頭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我有那麼兇殘嗎?」

  「有!」即使方然的聲音再小,三千萬也能聽得到,它露在外面的一隻耳朵聽到這聲音後,立馬掀開被子回應道,之後又趕緊把自己捂得嚴實,生怕被方然撈了去,做成兔肉。

  一大一小熱鬧對話一下子便讓研一感覺回到了三千世界裡,忍不住嘴角上揚,但是笑容露出一半的時候,突然有路過的護士走過來對他們這邊不停的窺探、指點、竊竊私語,這才讓研一清楚地認識到此時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在這個世界裡,她不能每天依靠方然頭十分投食,不能肆無忌憚的圍繞在方然身邊玩耍,不能和方然……

  對,一切都不能!

  她立馬收了肆意遊走的快樂心情,轉過頭對病床上的方程說:「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工作。」

  這是第一次方程從研一的嘴裡說她要主動工作,口氣嚴肅的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哎,她這個妹妹果然是研一的克星,讓研一完全變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研一側過身體從方然身邊路過,離開的時候還能聞到屬於她的香氣,但也不會是一瞬間,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貪戀這個味道,那麼這個味道就真的有可能會成為她這輩子的回憶了。

  在方然眼中,她們曾經在一起的回憶竟然都是可以隨手抹去的,一想到這裡,研一的心再柔軟,也都會變得堅硬起來。

  不讓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她發誓她就不是研一!

  兩個熟悉的人,閉著眼尋著味道、聽步伐都可以知道對方的存在,一聞到那沁人心脾的味道,方然面無表情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溫存,剛閉上眼想去感受那種氣息時,那氣息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從她的指縫間輕而易舉的溜走,等她再去睜開去尋時,研一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抓住什麼,最後只能碰到研一絲滑的發梢,輕輕不留一絲痕跡的從她的手邊划過,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其實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

  研一走後,方然站在門外發呆了許久,才聽到方程叫她,趕緊收起眼中的失落與悲傷,勉強給出一個微笑進去,把熱騰騰的粥送到她手上,「只有白粥。」

  方程盯著百花花的米粥沒有一點胃口,一臉嫌棄,「你對我一點都不上心,我說了要吃有味道的粥。」

  方然看她一點都不乖,沒有身為病人的一點自覺,臉色立馬垮下來,口氣十分強勢的命令道:「這個時候你吃這個最適合不過,不准反駁!」

  這個時候,方然才不管是不是她姐,生病了就要聽話,別像個孩子一樣需要人哄。

  哄?方然有一瞬又想到了研一。

  方程一直都沒有感覺到方然的回歸,現在看她那麼凶,倒是有一點現實感了,掀開塑料盒,聞著香氣,也是因為生病的緣故,這白粥的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她伸手讓方然給她勺子,可手伸出去半天了,一直不見方然動作。

  一抬頭又看到她在發呆,像個木頭,她交了她幾聲,竟然都沒有反應。哼笑著低頭去看把腦袋放在床上的三千萬,感同身受的對它說:「現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你在三千世界的孤獨了。」

  三千萬偏了眼,有立馬轉過頭去,這個樣子它看多了,膩了。

  最後還是方程自己從方然手中抽出勺子吃起來,要是等到她反應過來,她估計早就餓死了。

  吃了兩口,方程的身體立馬熱乎起來,盯著白粥漸漸失去了興趣,剛張開嘴,準備把她一直以來壓抑在心裡的情緒告訴方然時,三千萬突然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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