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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允點點頭,她的臉色好像比昨天更蒼白了一點:「過去的是非我不懂,但我想救外婆。姐姐,可以嗎?」
白珞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沒有資格替申灼放過你外婆,你可以自己去和她談。雖然那一代的因果恩怨距離你外婆已經很遙遠了,可說到底,你外婆還是為虎作倀的倀。就算申灼放過她,她死後下地府,入輪迴,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姜允聞言抿了抿嘴,輕聲道:「我知道的,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可以拿我自己作為交換,我會去自己找海神說的。」
白珞微微頷首:「去吧,你遲早都要見她。」
姜允離開屋子後,白珞在裡面轉了一圈,找到了神婆放著的,當年和收押申灼父母的玄師的契約。
那張宣紙已經發黃,感覺一碰就要碎掉。
白珞把這張紙捏起來,風稍微一吹,就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
上面簡單寫著一些情況,但最令人矚目的,則是神婆付出的一些代價。原本以為是神婆分走了海神的一些權能,但事實並非如此。
海神的部分權能,以及部分信仰歸屬,都被這張契約的另一方帶走。
而契約上,除了神婆之外,另一個人的名字是:折郢。
林霽念出這兩個字,然後有點詫異的挑挑眉:「霧隱派的人?」
「你怎麼知道?」
林霽解釋道:「霧隱派現任少掌門叫折瑾。」
白珞又問:「那他們掌門呢,好像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掌門的事情。」
林霽聞言聳聳肩:「霧隱派的掌門一直是個迷,好幾千年了吧,霧隱派除了祖師爺之外,沒有任何一任掌門的消息被外人得知。有人說少掌門繼位後就會淡出人群的視野,但據我所知,霧隱派至少有一半少掌門,都是死於非命。」
白珞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和動作,但林霽明顯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冷了下來,甚至帶著一絲一閃而過的殺氣。
只是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向外擺了擺手:「往外站站。」
林霽聽話後退了三步,只見白珞捏著那張契約紙,空出來的手緩緩在上面畫了個符,然後被她一點一點按了進去。
這張契約上,有申灼父母的氣息。想要救出來沒有那麼容易,白珞現在鞭長莫及,只能出陽神。
指尖符被印在契約上後,白珞凌空將其拋了起來,然後在身前結印,默念一句,陽神便飄了出來。
白珞一手拿起契約,然後對林霽囑咐道:「看好了,不要讓人進來。」
她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順著契約上的氣息和坐標,直接凌空御劍而走。
林霽盯著白珞的背影看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命苦啊。」
霧隱山在正北,白珞還是頭一次去。霧隱山山如其名,遠遠看過去,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霧氣。
在常人眼裡,這種霧氣也就是最普通不過的自然現象。但落在白珞眼裡,這層霧氣嚴嚴實實遮蓋了霧隱派所有的天機,任誰都無法窺探半分。
白珞跟著契約所指的方向,來到了霧隱派的一處密室里。
密室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破舊的蒲團,還有兩個被拘押著的牌位。看來幕後之人早就已經料到白珞會親自前來,躲開了這一次的碰面,只留下白珞想要的東西。
那兩個牌位已經有些開裂,上面的硃砂掉的七七八八,像是很久沒有人來補過了。
白珞看出來這兩個牌位,就算她不來,也會在三十年後失效,這兩個靈魂也就能自然回歸地府,等待輪迴。
幕後的人仿佛幾十上百年前,就算到了她回來,一天一天等著,最後把這個結果擺在了她面前。
白珞打了個響指,契約在空中燃起靈火,很快就燒得一乾二淨,連灰都沒剩下。契約消失後,那兩個牌位上微微亮起一道光,像是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一樣。
她走過去,把兩個牌位收起來。下山後,又遠遠看了一眼霧隱山,喃喃一句:「既然如此,送你個見面禮吧。」
白珞單手探出一道淡金色的光,這抹光亮融進了霧隱山的霧氣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霧氣居然淡了一點,能看到後面連綿起伏的山頭。
姜允走到申灼面前的時候,申灼已經準備對神婆出手了。
她衝到海神面前,鼻尖冒出汗水,劇烈地喘著氣,臉上泛起不健康的血色。申灼遲疑了一下,收回了手,問她:「你想讓我放過你外婆?」
姜允猛地點點頭,然後磕磕絆絆開口:「我,我把你的魂魄還給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婆婆,她死後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我不想讓她死在我面前。」
申灼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下來。姜允身體裡的那一魄確實屬於申灼,可還不還是姜允的事情。說實話,她最開始並不打算收回這一魄,是打算等姜允回到地府後,再順理成章等著這一魄回歸她自己靈魂。
畢竟姜允如今的情況,她難辭其咎。如果不是她非要讓這一魄進入輪迴,給自己搏一個可能的話,或許姜允會是一個健康的小女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