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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懇請皇上公示真相,公示當年會元試卷。」

  其實事件走到這裡,孰是孰非大家心底都清楚,只是尋找給方遠定罪的關鍵。

  比如被修改的試卷,又或者當年進行改名的謄錄官。

  天家用餘光輕掃,看到方懷仁猶如霜打的茄子,嘴角迅速上揚又下落,無可奈何嘆息道,「既然大家都執意,那就勞齊愛卿將原卷展示給眾人。」

  齊共振領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貢院,取出當年存疑的兩張試卷後,又返回金鑾殿上。

  兩年時間過去了,特殊製作的筆墨仍舊鮮亮如初,規整勾勒的字體清雋到讓人讚嘆,兩張試卷的高度相似更是為人震驚。

  撇去師出同門,又彼此臨摹練習,普通人的字跡不可能相似到這種程度。

  除非刻意練習,除非有意控制。

  這也直接證明了,科舉舞弊是存在的,兩張卷子中有個人是模仿者,而且是處心積慮的模仿。

  天家親自查看,發現兩張卷子糊名處都有修改痕跡,他心中瞭然,宣召兩年前會試的謄錄官。

  有人當初還疑惑過,方遠既然刻苦練習出許默的字跡,為什麼不直接謄錄整張卷子,而是非要改名呢。

  答案很簡單,科舉本身的森嚴度還是相當高的,原卷也好硃卷也罷,根本離不開貢院三尺範圍,更別提拿給方遠謄抄。

  所有的運作空間都在貢院裡,靠著筆跡辨認出身份的謄錄官親自換掉試卷姓名,即可神不知鬼不覺進行舞弊。

  而有資格分配原卷的謄錄官,也就兩三位。

  金鑾殿上,跪下三個中年男子,都是沒有世家庇佑的普通人,十年寒窗才走到如今地位,是世家最易驅使的存在。

  說到底,還是普通人的能力太薄,抗爭不過大族。

  天家輕聲嘆息,嘴裡卻厲喝,「是誰謄錄的會元試卷,站出來。」

  中間的那個戰戰兢兢,流著汗道,「是微臣,微臣親自謄錄。」

  「你可曾調換兩張試卷,擾亂科舉公平公正?」天家又問,愈發疾厲。

  中年人沉默半晌,餘光似乎輕掃方家,得不到任何回應後,絕望應下,「是微臣,是微臣親手調換的試卷。」

  天家大怒,以掌拍案,「那又是誰要求你進行調換,擾亂科舉公正?」

  其實是誰已經呼之欲出,許默與謄錄官素不相識,更無從恩怨,那就只有方家威逼脅迫,以勢壓人。

  但只要中年人不承認,咬死是自己鬼迷心竅,方家雖然依舊得到罵名,但總能保下性命。

  方懷仁到底心疼嫡親的兒子,用餘光拋去暗示,想要中年人一力攬罪。

  許默看在眼底,突然拱手上前,「啟稟皇上,微臣心底有惑,這科舉舞弊到底是什麼大罪名?」

  跟得罪方家比呢?

  天家雙目瞭然,嘴唇微動,吐出幾個字,「株連九族。」

  科舉舞弊,堪比逆謀。

  九族包含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輕則數十,重則數百挑性命。

  近些年大渝王朝國情平和,不代表這些刑法消失了,只是因為太過血腥殘忍,不輕易使用罷了。

  中年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劫難逃,他跌坐地面,近乎虛脫供上,「是……是方家,是方家……」

  他只說方家,沒說方家的誰。

  方懷仁一個箭步上前,雙膝跪地嚎啕,「臣無顏面對皇上,臣無顏面對天下百姓,臣養出了那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嫡子,臣願與他割袍斷義從此做陌路人,臣寧肯不要他這個孩子!」

  說著,「砰砰砰」朝地上嗑出三個響頭。

  在朝同袍有人譏諷冷笑,亦有人不忍轉側目。

  無論怎麼說,方家在大渝王朝都是有貢獻的,方家祖輩更是半數戰死沙場,堪稱用血鋪出地位。

  方懷仁帶著淌血的額頭,涕淚滿面,「臣也對不起長兄,臣做不好這家主,臣有愧,臣這就以死明志。」

  他起身沖向牆柱,被朱家主等人聯手攔住。

  天家也想起方家的犧牲,無可奈何嘆氣,「方愛卿且慢,若真是小輩無知,又豈能扯到你身上,方將軍若是在世,想必也不願意看到方家如此。」

  方懷仁哭著泄力,跌坐地面的同時,鬆了口氣。

  方恆父親用生命拼出來的戰功,終究還是被他們利用。

  但也只能保下方家無虞,並不能保住科舉舞弊的幕後真兇。

  「來人,卸方探花盡數功名,於秋後除名問斬,方家教子不力,罰其子嗣十年不得科舉。」

  隨著龍案被重重拍響,這場綿延兩年的科舉舞弊案,終於以方遠落網結局。

  第450章 方家沒被株連的理由

  「卸去盡數功名。」

  「於秋後問斬。」

  天家的宣判猶在耳邊,許默卻只覺恍若夢中。

  周身所有都是那麼不切實際,行走的人們隨時可以踩著氣泡飛起來,再忽上忽下翱翔。

  最虛假的還屬方遠,那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就此跌落凡塵,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

  可明明他那麼桀驁,明明方家那麼高不可攀。

  他們曾經用一根手指頭,讓兄妹六人狼狽逃竄。

  他們也曾輕描淡寫,於朝堂上撫平所有破綻。

  「連天家都給上三分薄面的世家,為什麼今天就能砍去嫡子頭顱。」許默不可置信地呢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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