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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世界徹底被隔絕,慌亂的小姑娘才順著門板,緩緩地蹲下身體,抱住膝蓋。

  爹爹?她怎麼會有爹爹呢。

  她沒有阿娘,也沒有爹爹。

  「姑娘怎麼了,外面有人嗎?」姜三姜四從廳堂里走出來,「還是腿疼?」

  姜笙吸了吸鼻涕,從膝窩裡抬起頭,「有壞人,但是被我趕走了。」

  「姑娘真厲害,已經能趕壞人了。」姜三調侃,「下次叫上我跟姜四,不僅趕走,還能給他打一頓。」

  「好。」小姑娘脆生生地應,緊接著起身走遠。

  門外的人聽了全程,大掌扣在銅環上,似乎是想敲,又生生止住了。

  他轉過身,看著朗朗晴天,看著繁華都城,長嘆了口氣。

  有同樣持刀的年輕人走過來,「將軍,您已經在這裡守了四天,快馬加鞭趕出來的時間都用完了,馬上大部隊就要進京,您得去皇城復命。」

  身為武將,又是掌握兵權的大將軍,每次回京都是一場大事,只有先拜見過皇帝,才能暴露出身形。

  男人無奈轉身,「叫江旭在這守著,我去去就回。」

  「將軍。」年輕的侍衛又張口,「您可是騎著快馬回來的,這褲子還是要換一條,當心面聖不雅。」

  「行了行了,知道了。」男人不耐,漸行漸遠。

  當天晚上,鎮守西北邊疆的江將軍回京的消息就傳到幾大世家。

  有人面微變,反覆思考著江繼祖此次歸來的目的。

  有人心神顫抖,知道算帳的時候不遠了。

  還有人喜極而泣,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

  只可惜,他們誰都沒有見到江繼祖。

  哪怕是江家。

  德仁堂內,燈火通明。

  檀月正在為江老夫人梳發,看著白到幾乎沒有雜質的髮絲,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江家的將軍都在外征戰,娶個兒媳婦也不能分擔,反過來還拖累江家,您這些年真是操夠了心,待會將軍看見還不知道怎麼心疼呢。」

  江老夫人睜開眼,慢悠悠地笑了,「他不會回來的。」

  檀月梳頭的動作微頓,奇道,「為什麼不回來?將軍在外面還有宅子?又或者……外室?」

  江家的男兒稱得上潔身自好,別說是外室了,連妾侍都沒有納過。

  哪怕是十七歲的江承願,也沒有過任何通房。

  「不是外室,也不是宅子。」江老夫人抿著嘴笑,「別好奇了,明兒早點起,去貢院門口瞧著。」

  貢院。

  姑娘。

  檀月心神合一,雙目明亮,愈發仔細地為江老夫人梳好頭髮,換好褻衣,伺候著睡下。

  她自己稍作整頓也迅速入眠,滿心期待著明天。

  第二天。

  作為要會試的大日子,天剛蒙蒙亮二進小院就動起來,哪怕是揉著眼睛的姜笙,也喝了口冷水清醒,再認真清點物什。

  竹籃,恭桶,筆墨紙硯都是老生常談了,切成小塊的糕點,滿壺熱水,糊名的小刀米漿都得帶上。

  最後就是精神奕奕,腰杆筆直的許默了。

  忍辱負重三月有餘,終於等到雪恥時刻,也終於能夠鋒芒決戰。

  到底是平民敗與世家之手,含恨退出科舉。

  還是世家贏不了平民,公道自在人心!

  說實話,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答案。

  但這一刻,他們維持著最好的狀態,他們為勝負而努力,他們不屈服於任何勢利與威壓。

  「大哥好好考試,不論結果,也不要畏懼結果。」長宴語氣認真。

  許默單手背在身後,清淺而笑,「也許並無絕對公平,但能重考就證明有人還是維持著公正,這世間仍有淨土存在,我所為之努力,是為了淨土更多,我所之付出,只盼朗朗晴空。」

  天明明沒有大亮,他的身上卻那麼多光。

  「若今朝輸給方家,則證明世間沒有淨土,污穢合該湮滅在黑暗中。」長宴靜靜道。

  天明明泛著微白,他的背後卻凝重如墨。

  看不穿,觀不透。

  兩人是兄弟,齊頭並進,兩人又不像是兄弟,分別立於光暗。

  直到,抱著竹籃的姜笙旋風似的過來,一把塞在長宴手裡。

  「別光啊暗啊的,趕緊收拾東西。」她扯著嗓子嚷嚷,「還有什麼,別漏了,再點點,多點兩遍。」

  長宴失笑,所有的顏色糅雜在一起,光和暗同時覆蓋,呈出明媚的灰。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姜三趕著馬車過來。

  許默最先坐進去,遙望城門方向,輕聲呢喃,「已經給老三寫過信,他也表示會在二月歸來,怎麼還是沒有蹤影。」

  長宴緊隨其後,「許是三哥不知道這次會試具體日期,還以為跟去年一樣,二月下旬考呢。」

  不管是哪個原因,只要沒事,只要能平平安安歸來,怎麼都行。

  待得二進小院大門落了鎖,所有人都坐在馬車上,姜三姜四一個趕車,一個全身戒備。

  馬上就要會試,越是這個時候越得萬分警惕。

  他們盯著可以藏人的暗角,盯著遠方疾馳的馬車,甚至盯著所有看不清的胡同里。

  倒把幾個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近衛給嚇了跳,貼著牆嘀咕,「這倆小子有點能耐,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可等到馬車疾馳起來,他們也得卯足勁跟上,順便清理掉不長眼的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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