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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遲疑,弱柳扶風的少年站起身,單手拂袖,「走,讓我們一起去迎接這位郡守大人。」

  走了兩步,看見長宴沒動,又挑了挑眉,「怎麼,怕了?」

  十歲的小少年當即就笑了。

  兄弟們做了這麼多準備,早已蓄勢待發,怎麼可能害怕。

  「我是怕,哥哥們怪我一個人去看熱鬧。」長宴歪頭一笑,抬步跟上。

  馬車一路顛簸,不多時到了安水郡城東大門口,鄉紳世家們早已侯立等待,看見王家的馬車,有輕哼的,還有撇嘴的。

  其中以孫家反應最大,先是怒目以待,很快瞟了一眼逐漸放大的車隊,又變成了得意,像等著主人撐腰的野豪豬。

  王扶風假裝看不見,讓人扶著下了馬車。

  長宴緊隨其後。

  也就是雙腳剛剛落地,城東方向一陣地動山搖,足足七八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疾馳而來。

  因為速度太快,停下的時候,在座的鄉紳全都吃了一嘴灰。

  王扶風有先見之明,用寬寬的大袖擋住面頰,順便還幫長宴遮了遮。

  等灰塵消散掉,他沖長宴眨眨眼,「別忘了告訴你大哥,是我保護了你的嘴。」

  長宴,「……」

  他無語轉頭,看向露出行蹤的馬車車隊。

  幾大世家已經湊到了第一輛馬車跟前,齊刷刷拱手見禮,「郡守大人,一路辛苦。」

  然而馬車裡並無動靜。

  幾大家族疑惑地對視一眼,再次躬身見禮。

  依然是沒有動靜。

  孫家的人忍不了了,仗著曲里拐彎的親戚關係,小心翼翼地拂開馬車一角。

  沒有威嚴的郡守官袍,也沒有蓄著鬍鬚的中年面容,只有一個呼呼大睡的胖娃娃,伸出藕節似的胳膊,正肆無忌憚地流淌口水。

  孫家家主嚇得一抖,趕緊收回手指,目光反覆搜尋其他幾輛馬車。

  片刻後,第三輛馬車終於有了響動,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下馬車。

  他穿著安水郡守的官服,身高八尺,面容稱得上英俊,只是膚色稍黑,嘴唇上覆蓋了一層短硬鬍鬚,讓他看起來頗為威嚴冷酷。

  「見過大人。」幾大世家再次彎腰。

  安水郡守沒有講話,只是微微點頭,最後落在王扶風身上,想來是疑惑這人怎麼不見禮。

  少年輕輕一笑,身姿靈動地拱手彎腰,「見過大人,大人一路辛苦。」

  跟旁邊粗笨的中老年家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水郡挑挑眉頭,視線挪到長宴身上,兩眉之間突然皺起了個「川」。

  王扶風以為他是不悅,閃身擋在長宴跟前,輕聲解釋,「家弟幼小不懂事,讓大人見笑了。」

  這本來是跟著許默的稱呼,卻讓安水郡守誤會成了「長宴是王家的孩子。」

  男人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吐出一口濁氣。

  他就說,這窮鄉僻壤的安水郡,怎麼會有讓人眼熟的孩童,依稀仿佛曾經在豐京見過,但又記不得具體。

  定是坐車太久,出了錯覺。

  安水郡守把視線挪回到其他幾位世家身上,「諸位不必多禮,賀某初來乍到,往後三年,還望諸位多多配合。」

  都是老油條,什麼配合不配合的,大家在安水郡抬頭不見低頭見,互相給予個便利就行。

  要說唯一期待的,只有孫家家主。

  他甚至等不及單獨,徑直出列道,「草民在悠然居定了一桌宴席給大人接風洗塵,還望大人賞臉,嘗一嘗地方特色。」

  賀郡守表情一頓,似是在猶豫什麼,但很快做出決定,「那就麻煩孫老爺了。」

  其他家族有震驚的,有惱孫家出風頭的,也有做井壁上觀的。

  王扶風湊在長宴耳朵跟前悄聲道,「孫家已經迫不及待了。」

  賀郡守也看出來了,所以略微猶豫。

  但他又答應下孫家的宴請,說明他也願意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對付方恆。

  長宴揚起嘴角,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倒是賀家的馬車車隊,隨著賀郡守緩緩前行,讓他在第一輛車上聞見了奶香,第二輛車上聞見了脂粉香氣。

  長宴盯著賀郡守寬闊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

  悠然居的接風宴,到底是只有孫家人去了。

  不知他們商量的什麼,只知道第二天,賀郡守就大手一揮,廢除掉前任郡守留下的許多項規定,同時又增加了些新的規定。

  比如,斜陽縣被免除的入城賦稅回來了。

  比如,府城對於進出的盤查越來越嚴了,以前看一眼戶籍地即可,現在卻還要追問祖宗三代,外加翻查包裹。

  百姓們面上不敢說話,實則怨聲載道,尤其是邊文軒,氣地差點蹦起來,幾次三番遞交申請想要跟賀郡守面談。

  郡守大人一聲不吭,既沒不答應也不拒絕,然後扭頭修書一封去了邊家。

  可憐邊縣令終於愛民如子,卻被爹娘一頓訓斥之後,偃旗息鼓。

  但是讓他看著縣裡人口減少也不甘心,索性著王喜找上許默,要他兌現之前的諾言。

  「我們大人說了,許師爺不會不管斜陽縣的事情。」王喜一邊說一邊羞愧,「原本斜陽縣就貧困,進出免了賦稅才吸引許多生意人落戶安家,如今賦稅重新收取,許多商人都嚷嚷著要搬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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