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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買了豬骨頭呢,今天吃骨湯麵。」姜笙獻寶,「大哥,你有口福了。」
不是許默哥哥,而是更為親昵的大哥。
許默心頭一跳,怔愣原地。
他是獨子,一直很期待有弟弟或者妹妹,但母親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不曾想家中驟變以後,居然能夠遇到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這種感覺……挺好的。
許默緩緩勾起嘴角,「我很期待。」
不過這種期待,在看到黏黏糊糊的一大碗之後,變成了驚愕。
「大哥,我不太會做麵條。」姜笙搓著還帶面塊的手,羞赧道,「我只看見過張姑姑這樣做。」
沒成想自己一上手,面就不聽使喚了。
不是水多,就是面多。
原本打算吃一頓的量,慢慢就增加到了三頓。
這也就罷了,面活地太軟,切的時候不成個,也沒撒麵粉阻擋粘性,導致本來有韌性的細長麵條,變成了黏軟的麵疙瘩。
骨湯也沒熬濃白,更沒有去腥,煮出來這一鍋,味道可想而知。
但好歹,有鹽了。
許默沒有嫌棄,接過面碗,小口品嘗著喇嗓子的粗面。
吃過沒加鹽的菌子,吃過清水煮的爛菜葉,這在他眼中已是美味。
方恆跟鄭如謙也沒挑,老老實實吃完,收拾了碗筷。
姜笙從懷裡掏出來二十枚銅板,和之前的銅板,以及兩個金豆子一起藏在佛祖腳下。
算一算,距離從醫館回來已經十天,再過五天就是半個月,要給許默換藥了。
第7章 變故
姜笙一鼓作氣,連進了深山三天,曬出來滿滿三大竹簍的蘑菇,用兩天時間賣了個乾淨。
加上許默抄的書,一共到手八十個銅板。
並上之前的,足足有百文還多。
姜笙熱淚盈眶,偷蒙拐騙著活了七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賺到這麼多錢。
雖然這其中也有三個哥哥的功勞,但姜笙自戀地認為,自己的決策才是重中之重。
「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她拍著胸脯吹牛,「我可以帶哥哥們吃肉,帶個哥哥們成為大員外。」
在小姜笙有限的七年人生里,見過最有錢的人就是城東的牛員外了,所以她立誓,與哥哥們都要成為員外。
每天都吃豬肉,帶鹽味的豬肉!
就連刨地都要用金鋤頭!
許默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以後你就是姜員外。」
指了指方恆,「方員外。」
又指了指鄭如謙,「鄭員外。」
「吃了嗎,許員外。」姜笙學著村民的樣子打招呼。
鄭如謙樂到笑出豬叫,就連最不愛說笑的方恆嘴角都微微翹起。
歡快的氣氛持續到夜裡,就連睡覺時,姜笙臉上都帶著笑。
可等到第二天睜開眼,姜笙就笑不出來了。
她是被凍醒的。
透過破廟大門的縫隙,她隱約看到外面蒼茫一片。
不是那種純白的刺眼,而是霧蒙蒙的半透,是霜。
往年姜笙最畏懼冬天,天冷需要更多的衣物禦寒,而她沒有,草鞋破衣會冷到手腳僵硬,偷剩飯費勁不說,還容易被人抓住,打上個半死。
但此刻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山上的蘑菇。
深山森涼,越往裡走越涼。
霜降後,山腳的蘑菇還能活,深山裡的蘑菇卻都會被凍死。
但山腳上的蘑菇,哪輪得到他們撿。
這樣一來,才剛剛攢夠百文銅錢,他們就沒了謀生的手段。
姜笙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頭滿是無助與淒涼。
「姜笙。」方恆從外頭回來,依舊穿著單薄的衣衫,「你怎麼了?是冷?」
他說著,要脫下外衫。
姜笙趕緊按住他,搖頭道,「三哥,你比我穿的還單薄,脫掉就什麼都沒了。」
是她思慮不周,前幾天只顧著滿足口腹之慾,忘記禦寒一事。
姜笙回過頭,由於唯一的棉被給了傷患許默,躺在草蓆上的鄭如謙顫抖著縮成了刺蝟。
「二哥,二哥。」她衝過去拍醒鄭如謙。
人在睡覺時感受寒冷,最容易被凍死。
姜笙見過很多和她一樣的乞兒,在大雪地里躺下,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幸好今天只是霜降,鄭如謙醒來之後就不再哆嗦,只是嘴唇微微發白。
姜笙趕緊煮了點麵疙瘩端過來。
熱乎乎地吃上一碗,脊背就出了薄汗。
「今天要去給大哥換藥。」姜笙把佛祖腳下的所有錢取出來,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把金豆子給郎中大夫,剩下的錢我們買棉被。」
不過在那之前,還需要去租一輛平車。
姜笙一路小跑到鎮子上,租了輛平車,拉回破廟,由方恆鄭如謙小心翼翼地抬著,將許默放在平車上。
有兩個健全的哥哥就是好,方恆主動承擔起拉平車的任務,鄭如謙負責推,兩個人偶爾調換,雖氣喘吁吁但還能接受。
姜笙小跑著跟在後頭,離醫館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她看到一隊人從醫館裡走出。
這隊人穿著鐵皮,手裡拎著帶鞘長刀,表情冷峻無情。
在他們身後,是被枷鎖套住的郎中大夫,以及郎中大夫的夫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