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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從未向諮詢師開口的一件事是,他去找過她。

  衣服被淚水打濕,黏在了皮膚上,懷中的她卻是無聲,程帆覺得不對勁,放開了她,才發現她在咬著唇,極力抑制著哭出聲。

  心中無名的怒火頓生,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他用手指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鬆開,不許咬自己。」

  「好痛。」

  「咬自己就不痛了?」程帆扯了她的下唇看了眼,還知道分寸,沒有出血,他知道自己脾氣算不上好,剛剛一急,讓她鬆開時手上就沒了個輕重。但對哭著的她,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轉移了話題,「客廳的畫,是他哥哥畫的你嗎?」

  疼的都忘了哭,她點了頭。

  「那我找人裱起來,放到你的公寓裡好嗎?」可那幅畫也太藝術了,放在家她時不時見著了也不太好,「或者放到小范的畫廊里去,能讓更多人看到他的畫,好不好?」

  見她又點了頭,也不知是同意哪一個,眼睛都快哭腫了。在沒有外人的屋子裡,兩人都毫無形象可言地坐在了地上,他忽然湊了過去,親了她的眼睛,「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感受到他的唇將她眼下的淚吮干,林夏不習慣他為她這麼做,側過臉躲避著。可他卻追著她,捧住了她的臉,貼著額頭,吻著她的眼,「夏夏,我也會怕。」

  她不解地望著他,「你怕什麼?」

  程帆卻不想回答她的問題,餘光掃過了被她扔在一旁的紙張,「這是哪兒來的?」

  「在抽屜里發現的,應該是哥哥搜集的。」林夏看著他的沉思,自己先回答了,「這跟他的......離去無關,他不會是因為這種事要選擇走那條路的人。」

  她苦笑,「抑鬱症,卻沒有人拉他一把,包括我。」

  他嚴肅地看著她,「不要責怪你自己。」

  她想說你不懂,可此時此刻,她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他看出她有話說不出口,也沒有追問她。這個屋子封閉了太久,灰塵細菌都太多了些,久呆不好,「先回家吧。」

  她點了頭,剛想站起身時,整個人卻忽然被他橫著抱起。她又不是行動不便,哪裡需要讓他這樣抱著下樓,「放我下來。」

  程帆沒有答應她,手臂用力箍住了她,她再無法動彈。他抱著她,腳踩過了被扔在地上的紙張,往外走去。路過客廳時,他又看了眼那幅畫,那樣的她,也只會是她的過去。

  林夏到家後,就獨自去了浴室,關上門時順手上了鎖。

  明明不暈車,他開車更是平穩,她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抱著馬桶將午飯吐了個乾淨。

  嘔吐過後,在洗手台上漱了口,她看著鏡中自己的蒼白臉色。從小到大,很多人誇她漂亮時,總要添一句,長得真像你媽媽。

  外貌於孫玉敏來說,到底是利刃,還是累贅。是有能力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還是對命運不滿時,以容貌為資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她無從得知,答案並非一個是與否,有太多的模糊地帶難以用言語說出。箇中滋味,只有當事人才能細微體會。旁人說一句懂得,都顯得僭越。

  一回家,就看她去了浴室,程帆將行李箱內的衣物扔進洗衣機後,自己也去洗了個澡。水沖撒在身上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有點熟悉的名字。

  聰慧如她,興許猜的沒有錯。

  父親與那人曾為同僚過,他哥的大變動指日可待。遇見了,打個招呼,再客氣兩句實屬正常。父親讓他哥獨善其身,到底是一貫的指示,還是感受到了時局的動盪。

  但這個人,不會跟林夏有任何聯繫。他也不會允許有這種聯繫。

  洗完澡後,他發現她還沒出來,剛想敲門時,她就打開了門,穿了睡裙走出來。

  「你臉色差成這樣,先去休息。」

  程帆將她趕去了臥室,去倒了杯蜂蜜水端進房間,放在了她那側的床頭柜上。要離開時,卻被她揪住了衣角,「不要走。」

  看了她難得黏人的樣子,人很矛盾,喜歡她這樣,但他此時卻希望她不需要這樣。他解釋了句,「我去拿吹風機。」

  他很少幫她吹頭髮,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髮絲穿過指縫,微熱的風慢慢吹著。指腹在她的頭皮上輕按著,「為什麼不繼續留長頭髮?」

  從認識他以來,她就一直是中長的頭髮,也不知他怎麼知道她曾經留過長發,「覺得打理麻煩。」

  「真懶。」

  風口將最後的發梢吹乾後,她依舊躺在他的腿上,滿手是她柔順的頭髮,他耐心地將頭髮捋到了一側,「夏夏,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你的存在,對你媽媽來說很重要,對我來說,更重要。」

  「有些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我說過,很多事要你自己去面對,但我會陪著你,看著你。」

  見她閉了眼沉默著,程帆知道她心裡難受,將她抱回枕頭上,看了眼旁邊枕頭上的熊,他拿起了那隻熊,放到了她的手裡。

  林夏睜了眼,房間只開了盞床頭燈,昏暗到適合入眠。他正彎腰看著她,將熊放到她胳膊里後,似乎又要離開。

  她的心很軟,軟到了酸澀,「對不起。」

  「什麼?」

  「那隻泰迪熊,是哥哥送我的。」

  第65章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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